慈寿宫里,太皇太后不用人搀扶,能自行坐卧了,只是还不能行走,不过相比刚开始发病时只有左手能动,已经好很多了。
恰逢孙太后过来请安,见太皇太后只喝悠悠奉上来的茶,便打趣道:“悠悠亲事已定,想必不能久在宫中。到时只怕母后会不习惯呢。”
太皇太后本来心情甚好,一听这话,脸一沉,道:“哀家老了,讨人嫌了,想留悠悠在宫中几年也不成了。”
孙太后吓了一跳,忙起身行礼赔罪道:“儿媳信口开河,母后勿怪。”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道:“以后别再提这事,要不然哀家可不依。”
“是。”孙太后忙道,为让太皇太后高兴,便提议宣教坊司的歌伎进宫唱曲子。太皇太后道:“那些歌伎吵得哀家头昏,哪有我们安静说话的好?”
孙太后不敢再多嘴,只是拿眼睛看悠悠,心里感叹只有悠悠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也只有她的话,太皇太后才肯听。
悠悠明白她的意思,极有神采的眼眸转了转,道:“如今正是秋高气爽之际,皇祖母和太后娘娘不如移驾御花园,一来赏景,二来嘛,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她原想说走动走动,想到太皇太后无法行走,临时改变说辞。
太皇太后道:“可不是,哀家正想去外面透透气。”
孙太后腹诽,悠悠说什么你都说好。她老人家既然赞成,孙太后只好传令下去,一应内侍宫女顿时忙碌起来,去御花园铺设地毡茶几等物。
正忙呢,胡公公进来,道:“娘娘,陛下封张大人为兴昌侯。”
“砰!”的一声响,太皇太后把手里的茶盏掷了,瓷片和茶水溅了一地,慈寿宫的内侍宫女也跪了一地。
悠悠强捺下心中的欢喜,近前哄道:“皇祖母,孙女不住宫中,不也天天得以进宫请安侍候么?只要在京中,就能天天相见。孙女只恐回父王封地,那就不知要多久才能见皇祖母一面了。”
就算我出阁,也能天天进宫,跟现在没区别嘛。
太皇太后指指她,对孙太后道:“都说女大不中留,果然没错。她这是嫌我老了。”
孙太后陪笑道:“哪能呢?母后多心了,悠悠是乖孩子,怎会这样?依儿媳看,悠悠说得没错,只要在京中,便能时时进宫。她要进宫,谁能拦她不成?别说她婆家没有婆婆,就算有,她可是郡主,哪个婆婆这么多事啊。”
公主出嫁后住在十王府,虽行动不自由,难得和驸马见一面,不过上头也是没有婆婆的。悠悠不用住进十王府,又深得太皇太后和皇帝宠爱,还不是随心所欲,要天天进宫陪伴太皇太后又有何难?
太皇太后白了孙太后一眼,这一眼让孙太后不敢多嘴,只是低头喝茶。
孙太后胆子也太小了。悠悠无奈。
“陛下大张旗鼓去西山狩猎,就为了给这小子封侯吧?”太后太后气得不行。
“母后冤枉陛下了,他就是想循私,大臣们也不肯答应呀。”孙太后赶紧帮朱祁镇说话,生怕儿子回宫受气。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道:“哀家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御花园说啥也不去了,没心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