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八十七章 来之不拒(2 / 2)小共主首页

野修剑碎流,在刀修挥刀客面前,就是一个臭弟弟!

凭借一己之力,将刀道一脉拔高半筹,放眼古今,也无人出其左右。

疯子突然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这种起伏不定的心境,除了刺激,还是刺激。

疯子跃下高台,捻出两张纸人傀儡来,掐诀念咒,两尊傀儡力士显化庙宇之中,随着疯子一声令下,两尊傀儡力士开始搬抬。

当高台被抬起的刹那间,两道身影倏忽远掠,就这时,顶部的断刀好似被唤醒的野兽,张开了腥盆大口,吐露出一股狂暴刀意,而这股刀意一出世,即刻引来葬坑古地天地色变!

时间被刀意凝固,两尊傀儡力士只不过瞬间,就被万千刀锋切割成丝丝缕缕,继而消失无踪,如水没黄泥,不见丝毫涟漪。

这不过是须臾之间,当刀意从天而落后,庙宇大殿中就被刀锋溪流充斥占据,每一缕潺潺如水的刀意,就是一把锋锐无匹的断刃,肆意切割着一切,直到消失。

疯子与姜无垢从庙宇中逃离的刹那,刀意流水就从门户中流泄而出,水潮一般铺陈开来,所过之地,皆化为虚无。

早已立身混沌碎流浪头的剑碎流,对此并无太大惊诧,被封赦在此,他自然知晓这其中的一切,这座硬生生从墓室中扣凿出来的庙宇大殿,正是昔年西天佛主所为,大殿外青铜棺椁,虽然是宇外生灵陈尸所用,但被佛主佛力加持,变成了一道镇赦之物。

大殿内,刻有神秘符文的高台,正是先前陈尸宇外生灵之地,青铜棺椁不过是被搬移到外面而已。

而那一截断刀,早在他未被封赦此地前,就已然插没在那里,只不过封赦之物,是宇外生灵的陈尸。

至于黄泥粗胚,是宇外生灵陈尸的陪祭之物,之所以变成五彩斑驳,完全是因为剑碎流将这尊泥塑那一层五彩金身,一片不落悉数抠下,能用的则贴敷在身,不能用的则用以果腹。

只要他撑过这片刻冲击,此后便山高海阔,再无坎坷,之所以让把泥塑搬进青铜棺椁,就是想破坏这其中的玄妙平衡,如果由他来打破,变数太多,而这两位送上门来的小辈,自然再合适不过。

以混沌碎流对抗刀意流水,是死是活,片刻就见分晓。

只顾逃窜的疯子,不忘给姜无垢一些垫底纸人,借住纸人殿后来抵挡势不可挡的刀意流水,虽说有些螳臂当车,但这不是办法的办法,也是眼下最为妥帖的办法。

“轰隆隆……”

身后爆发类似惊浪拍空的浩大声势,紧接着就是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机涟漪荡漾开来,最为致命的是,刀意流水在这些气机涟漪推波助澜下,愈发势如破竹,恍若无数刀锋劈落,前行之路,无坚不摧。

“拼了!”

疯子咬牙,果断召唤出星空航船,再怠慢片刻,他觉得很有可能就要陨落于此,孰轻孰重,他还是能掂量清楚。

“姓姜的,你快上船!”

疯子舍弃被刀意流水浸足的肉身,神魂撺天而起,直落航船之上,同时朝分头远遁的姜无垢急呼。

挥刀客的刀道,素来不是那种霸道无双的路子,反而走的是缓如流水一路,水无孔不入,而挥刀客的刀意同样如此,但凡被刀意触及,则就会是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像疯子这般果断勇敢,方才称得上明智之举。

刀意流水会侵入肉身每一座气府穴窍,随着气血不断运转,如流水一般,攻城掠地,直到彻底占据整具肉身,继而再开始扶摇直上,攻伐神魂。

之所以创出如此路数迥异的刀道,据说是挥刀客坐观光阴流水而悟道,至于真假如何,鲜有人知。

最致命的,是挥刀客刀意流水攻伐的同时,还会使得一地光阴流水随之发生变化,而这种改变光阴流水的攻伐,要比刀意还要恐怖万分!

简单来说,挥刀客一刀之下,对手不仅身死道消,而且还有可能被从光阴流水中彻底抹除,再无轮回往生可能。

一道惊鸿掠至船头。

姜无垢同样舍弃肉身,刀意流水并未追撵上他,他只是仿效疯子做法,一如昔年被寡妇拎刀追撵。

“姓姜的,你在这船上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船舱里有不少宝贝,你挑趁手的拿,我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撂下话语,疯子又跃下船头,化虹而去。

姜无垢愣神后,掠至船舱中,几经周折,在堆积如山的法器中,挑选了几件趁手法器,他的打神棍和火帝道统,失去姜氏血脉之力加持,攻伐威势会减弱几分,这亦是为何火帝会选他作为道统传承的那个人。

一道奄奄一息的身影跪在门户之前,生死未知。

以他为中心的地界,地面下陷三丈有余,肉眼可见的地表覆盖着一层厚厚石屑,仍有丝丝缕缕的刀意流水流泄其中,但已经微乎其微。

剑碎流近乎被肢解的身躯,同样覆盖着一层隐隐可见的混沌,透过混沌,会发现每一寸肌肤上都有细微的刀痕残留,但仅仅是刀痕残留,却并未更甚的伤痕。

在剑碎流以混沌碎流硬刚刀意流水的刹那,就果断放弃了抵抗,任凭刀意流水流淌过周身,一往无前。

蚍蜉撼树,以卵击石,这是剑碎流硬刚刀意流水刹那间,心有所悟。

同时,他觉察出留下这半截断刀之人,其意并不在他,如果刀锋所向是他,他也绝无可能苟活下来。

“丫的,老梆子命还真硬,这都能活!”

前来补刀的疯子赫然捻夹一沓剑符,掐诀念咒,剑气长虹倾泻而下,他之所以舍命来此,为的就是要亲眼看到这个剑碎流身死道消!

没有发现剑碎流异样的疯子,毫不犹豫补下这一记重刀,但就在剑气倾泻后,一团乌光却是神出鬼没当头罩下,将疯子拖进一片未知之地!

入眼之地,尽是尸山骨海,一座座直插云霄的山峰,赫然是用无数尸骨堆垒而成,被拖进这片未知之地的疯子,此时正站在一座骨山之上,俯瞰大地!

“难道是剑碎流的神魂之地?”

疯子诧异之余,对这座触目惊心的天地,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而这种熟悉感,正是他心惊肉跳的原因所在。

心性复杂,亦分阴阳,当阴暗居多,心魔即生,当光明居多,神性即生。

昔年,神庭之主独辟蹊径,走的就是以香火之力,加持心性光明一面,从而促使神性爆发的路数,只不过这种路数,除了需要源源不断的香火之力,还要面临神性圆满,心魔绝地反扑,只要熬过心魔反扑,神性终成圆满,即为真正神祗,再无需任何香火之力加持,可与天道同寿,万古而生。

可同样有一种路数,走的却是阴暗圆满,心魔即生,与神庭之主创下的光明修行法门截然相反,而这一为人不耻的路数,正是昔年鬼修一脉老祖所创。

鬼修一脉,从创立之初,就遭到万界族群的公然反对,对于鬼修一脉,所有仙门的印象,无非是残忍嗜血,滥杀无辜,天道难容,而这些为人痛恶的特点,皆是阴暗圆满,心魔横生的迹象。

之后,鬼修一脉遭受万族联手讨伐,险些被彻底抹除,由于其中种种原因,最终得以留存下来,不过也只能选择隐世而居,再不参与万族纷争。

可如今这种大场面再现眼前,疯子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鬼修一脉卷土重来,想假借万族灾祸将至,万族无暇他顾,继而搞出什么声势。

“富氏小子,你不用再想什么了,老夫可以明确告诉你,这里就是鬼修一脉的禁地,对,没错,就是那个被万族打压到抬不起头来的鬼修一脉,这一点是不是与你们富氏一脉很像,都是不讨喜的可怜虫……”

剑碎流的声音响彻整座天地。

疯子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为何先前他看到那截混沌碎流会有异样感觉,不是混沌碎流与光阴流水同源的缘故,而是因为剑碎流与鬼修一脉那位执掌混沌碎流的鬼主息息相关。

或者说,二者即为一人。

传言正是由于鬼主莫名消失,这条混沌碎流才会落到野修剑碎流之手,但鲜有人想过,这二者即为一人,传言不过是为这件事编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天谎来。

左手倒右手,换来换去,还是原物归原人。

“鬼主大人,你这一手左手倒右手的买卖,倒是做的极为自然,只是害苦了那些终日找寻鬼修一脉的能人异士,要知道鬼修一脉,可是诸多族群趋之若鹜的圣地,仅仅从昔年那场万族围杀中,就能看出些许端倪,想抹杀鬼修一脉的不过是神庭而已,其他族群都是被拉来撑场面的工具人……”

疯子大大咧咧席地而坐,既然灾难临头,且逃无可逃,倒不如坦然面对,于十死无生中争取那一线生机。

他曾经在儒门学宫抄书之际,多喜好翻看一些被扔墙角吃灰的古卷,其中就有一卷详细记录了古史中诸多战史,并且每一场都会有详尽的解释说明,而关乎鬼修一脉的那场万族围杀,正在其中,篆写之人别出心裁从万族战后心态入手,逆而反推,详细分析那场围杀中,万族真实心境,最终得出一个不被史家一脉承认的结果,万族围杀鬼修一脉,绝非一场正义之战,而是以神庭为主,万族为辅的光明正大屠杀。

鬼主剑碎流现身山巅,仍旧是一纸人皮形态,一如昔年鬼修一脉修士被如此对待。

疯子眼皮跳了跳,视线掠过人皮上点点鲜红,笑道:“鬼主大人能卧薪尝胆,看来图谋深大,三番两次拉在下入伙,想来是看上在下身上这点能耐,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一介商人,只要有银子赚,最好是一本万利,在下统统来之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