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看着这眼前的两人,忽然有一种自己在浑身发亮的感觉。只是今日既然已经出来了,被喂了狗粮也认了,总不成自己一人骑马跑了。
“那便到湖中畅游一番罢!”陈晋回道,“想来湖中山水如画,清风拂面,定然能心怀大畅!”
“好!就是这么办!”杨麟一槌定音,“珠儿妹子,你去唤人整了画舫,再把你的瑶琴带上,整治几碟小菜,提上几坛酒,咱这便出湖去罢!”
虞珠儿听了,爽快地应了一声,自去准备不提。
看着那道蓝色的身影闪进了小楼,杨麟招呼陈晋在路边的一块卧虎石上坐下来候着。
六月里本是炎热难耐,这时候在这芭蕉树下的巨石上坐下,却说不出的凉爽宜人。
“也是个苦命的人,”杨麟感慨道,“父母死于别人的陷害,兄长又战死沙场,原来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却落得家破人亡。”
陈晋想接话,却发现自己似乎说不上什么来,只好点头附和。
杨麟似乎也没等陈晋回话的意思,顾自望着远处苍茫的湖水,接着往下说,声音却低沉了下来:
“那一场战事后,老哥我也受了伤,将养了好些时日才好,却没赶上最后击退敌人的那一场大战。
没能帮虞兄弟杀几个敌将报仇,心里大是不甘,却也只能随大军换防回京……”
“杨大哥,其实这事已经过去了,您不必再心存愧疚,”身边忽然响起来虞珠儿的话语,说不出的温柔动听,“珠儿感激杨大哥相救,若不是杨大哥,珠儿只怕早不再人世了。”
“好!咱都不说这些话了!”杨麟收起了自己的感慨,从石块上站起身来,接过虞珠儿手里的瑶琴,又示意陈晋:
“把司嬷嬷拿的菜篮带上吧!”
陈晋接过那个自自己两人到来后,就一直笑眯眯的老妇人手里的菜篮,跟着杨麟向着小楼东侧的一条小路走去。
蝉在一行柳树浓密的枝叶间叫的肆意,好似发出一种金属质感般的声音。
湖面上吹过来的风带着湿意,并不燥热,掀起了衣襟,让人极是畅快。
拾阶而下,到了一个码头上,一条小画舫就停在码头。
“杨大哥,到了!”虞珠儿的欢快看来还真是一直就挂在脸上,融在话中。
三人上了画舫,与船夫招呼一声,船夫举篙在码头石岸上一磕,画舫轻轻晃动了一下,向着湖中缓缓驶去。
虞珠儿手脚麻利地将菜篮里的几碟小菜端出来放在桌上,又摆上碗筷,拿起酒坛给斟上了酒,笑道:
“杨大哥,陈先生,且先安坐,喝点甜酒解解渴罢!”
“兄弟,今日不必客气,咱先干上几碗,边吃边聊!”杨麟自选了一张矮凳坐下,招呼陈晋道:
“先看看珠儿妹子自酿的酒水,可合兄弟口味!”
陈晋也坐了下来,这凳子却是矮了些,而这桌子也只比寻常案几稍高了些,在这画舫里坐着,却是有些憋屈。
“来来来,且先饮了这一杯!”杨麟举杯相邀。
陈晋举杯回应,轻尝了一口,嗯,果真是甜酒,应该是糯米新酿制出来的新酒,喝过后唇舌间似乎还有些粘粘的感觉。
“兄弟你且说说,你那烈酒比之这甜酒,可有何差异?”
这甜酒比之蒸馏酒,那就是一种饮料罢。
陈晋笑笑,又喝了一大口甜酒,夹起一块腌制过的豇豆,放进嘴里嚼得脆响:
“嗯,这两者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就如同吧,这甜酒就是那春风拂面,让人不知不觉中就醉了;这烈酒嘛,便如骄阳当头,一瞬间便让人汗流浃背!”
“你莫夸张,想老哥我少年时,也喝过不少烈酒,似乎并无这等威风,就如那西域商人运来的这……”
看着眼前坐在一起聊得热闹的两人,虞珠儿一手托着下颌,一手轻抚手腕上的一条丝带,目光一直看着那个丰神隽逸的男子,一时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