笋儿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你是说我冤枉你了么？”

老吴苦着脸，忙恳求道：“不是，我没这个意思。我就吃了一颗，真的只吃了一颗。那一颗是品相太坏，要扔掉的。笋儿，好笋儿，别告诉青蔓真君了吧。”

“哼哼，这还差不多。”笋儿见老吴承认了，也不与他纠缠，只教训了一句：“以后别再偷吃了，不然让阿姨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一定，一定……”老吴神色一喜，连忙点头。

笋儿教训完了老吴，才把燕然叫过来，向老吴说道：“这是新来的，叫燕然，以后就跟你在果园做事了。你带带他吧。”

老吴上下打量了燕然两眼，点头道：“好。”

笋儿又交代了燕然两句，便又乘坐着笋壳，回百花宫去了。燕然和老吴二人，把笋儿送走，这才回到茅屋，各自坐下。

老吴十分客气，先给燕然倒了杯茶，才笑道：“在下吴山，你就叫我老吴吧。实在不好意思，兄弟你第一天来，就让你看笑话了。”

燕然知道老吴指的是刚才的事，可不会当真，便轻轻一笑，摇头道：“哪里的话，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呢。”

老吴笑道：“互相指教，互相指教。”顿了一顿，他忽而脸色谨慎地，向燕然问道：“敢问兄弟，你拜在哪位真君门下？”

“我么？”燕然一愣，却不知他此问是何用意。

老吴见燕然有所犹疑，便道：“兄弟你直说便是，虽说归仙崖有规矩，后人弟子不做不食，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但说无妨。”

燕然听得此话，心中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归仙崖上，拢共有三种人。

这第一种，自然便是以玉成子为首的诸位修士。他们个个都是修为通天的大修，有移山填海之能，是归仙崖的真正主人。

在这些大修之下，便是第二种，也就是大修的弟子、后辈。归仙崖都是散修，比不得大门大派，所以弟子门人，都是不做不食的。

上述两种，其实加起来也不到百人，比之第三种人，人数就少得多了。这第三种人，便是慕名来归仙崖听道的散修。

归仙崖上，居住着好几个真君，在东海修行界，名头很响。因着出身相同，所以归仙崖对东海的散修大开方便之门，但凡前来听道的，都是来者不拒。

散修就是得了机缘，却没有师门指点的修士。前人的修行经验，是他们最需要，也最难求得的。因此很多散修，便来归仙崖听讲。

作为回报，这些散修也会为归仙崖做些杂活，譬如照看灵兽，种植灵药之类的，总体而言，与弟子后辈们做的事情相差无几。

如此一来，这其中就有操作空间了。

弟子后辈乃真君们的心腹之人，身份比之散修要高一些（虽然这样说不太妥当，但事实的确如此）。散修们自然要讨好他们，便瞒着各位真君，把弟子门人的活儿都给包揽了。

这就相当于“临时工”和“正式编”的关系，久而久之，便成了归仙崖的潜规则。因此老吴一上来，就要先打听清楚燕然的来历，再决定对他的态度。

虽是潜规则，燕然却不愿意占这个便宜，便想了想，笑道：“我哪有荣幸拜真君为师，只是有幸在门下听道罢了。”

此话倒也不错，因为燕然的确是只听道，不传法的记名弟子。认真说来，和老吴这些散修也没有差别。

老吴听得此话，还当燕然也是散修，神情顿时一松，笑道：“那就好，要是安排个弟子过来，我还……”

说到此处，老吴顿觉失言，当即便住了口，讪讪一笑。燕然佯作不知，端起茶碗喝了口茶，仿佛没听到刚才那句话一般。

老吴对此，更加满意，只觉得燕然是个识趣的人，心中便与他更亲近了。当下笑道：“现在天色还早，我带你去逛逛果园吧，也把一些事情，一并给你说了。”

“那就多谢你了。”燕然站起身来，对老吴抱了抱拳。

老吴摆摆手，不与他客气。二人便信步走出茅舍，来到不远处的果园，老吴道：“这些果子叫百灵果，乃是南荒特产，东海除了归仙崖，没有别的地方有。”

“百灵果灵气充沛，常食有疏通经络的效用。各位真君常用来待客，偶尔炼丹也需要用到，到时候真君会派人来通知我们，我们送到宫中便是……”

总体而言，老吴讲得这些，和笋儿之前讲得那些，相差不大。只是有一点，老吴特意神色郑重地，向燕然提了出来。

“兄弟你可千万别贪嘴，偷吃这果子。”

燕然闻言一怔，面色古怪地看向老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