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到二月底,黄莹就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
要说富春脚店没生意,每天还都有些新面孔进店用饭。可没过三天,这些客人陆陆续续的就不来了,还有她前头嫌弃得不行的赵掌柜,结了饭钱之后也没见了踪影。
问题到底出在哪?黄莹靠在柜台上,想破了脑袋都没个头绪。
价钱太贵?可扬州大师傅的手艺就值这个价。伙计伺候得不好?她每天下工之前都三令五申得一张笑脸待客。难道是风水不好?
黄莹绕着店面走了三圈,这地界莫非不聚财?
正在她苦苦思索时,账房颤颤巍巍的在一边说了声:“掌柜的,咱们这个月该上衙门交税款了。”
黄莹不耐烦的抄起账本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没挣到几个钱,税款就得交这么多?”
“今年的商税还减了半成,算下来也少了不少银子。”
黄莹瞧着数目简直跟钝刀子剌肉似的疼,她的嫁妆搭进去不少,再交一笔税款,只怕箱子都得空一半。
黄莹咬咬牙:“这钱,能不能不交?”
这话一出,倒把账房先生给吓了一跳,他从前做账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假账,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说出来谁都得一身冷汗。
“掌柜的,这要是查出来……”账房擦了一把汗,“不光得挨板子,还得罚没钱财,数目至少都得是五番起。”
“我就不信这清水镇上个个都老实守法,按时缴纳税款。”黄莹看向街头,“同福茶铺要是按量缴税款还有钱赚?就那么个茅房,能从馒头花卷里挣几个钱出来?”
账房瞅了一眼,他心里也有点数,要不是家里掏了银子,同福茶铺没那么快扩充店面。
黄莹越想越气,这钱给了就是要了她的小命。
一时间她计上心头,凑在账房耳边如是说了两句。
账房听罢,如坠冰窟:“掌柜的,这事……这事……”
黄莹一把捞起他:“我叫你办就办,你知道我夫君是什么人,就算是出了事,我也有的是法子把你捞出来。”
她转头唤了蛇头,替她去办一件事。
马全把此事告知了姜桃,姜桃正好写下最后一笔账:“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可不是。咱们现在动手?”
姜桃点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成。”
天刚一擦黑,姜桃就让青哥和刘五郎上楼睡去了,顺带紧闭门窗,到时候甭管听到了什么声响都不要开门。
李敖踩着点到店里,气喘吁吁道:“我没来迟吧?”
“用过饭了没?”
李敖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胡乱吃了几口,也就算垫巴了一下。
姜桃早料到如此,拎着一个篮子示意他跟她去后屋。
李敖见她只挂了门没上锁,提醒道:“虽说清水镇好久没招贼了,你也不能大意。”
姜桃挑挑眉:“没多远,省得到时候来来回回开门。”
李敖快走两步,跟在她身后。姜桃沿着小河走到了洗衣台。寻了个光滑的大石头坐了,然后从篮子里依次拿出馒头、酱菜还有……一把烟花棒。
烟花棒做得极小巧,拿在手里就能点火,能放出一束银花。
“姜桃你……”李敖睁大了眼睛,他原以为姜桃是拉他来说黄莹那事的,可这一瞧这动静又不像那么回事。
“说了要陪你看烟火的。”姜桃将烟花棒插在一边,“都过了年了,这玩意可不好买,买那些大件我又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