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门，忆前尘，莫相忘。”粉唇轻启，低声说出这句话，眸底深处平静无波，仿若一汪死水掀不起涟漪。

白雾朦胧了眼前的景物，隐约可窥见模糊的影子，她看见了两扇青铜色的门，门上似乎雕刻了许多奇怪的图纹，给她的感觉又很熟悉。

“凌云……”

“云儿……”

“公主……”

恍惚间，不知是谁在唤她的名，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袭卷而来，将她淹没于无边海岸，仿佛能听见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

识海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着，疼得她无力的闭上双眼，耳畔始终回荡那声声呼唤，而她紧锁秀眉，不曾去回应一句。

这是幻象，也是她的心魔，内心深处最不愿意去回想的记忆，如今在她面前重新展现。

黄沙漫天，血染疆场，原本清澈的河水变成一汪血池，天边的白云也被鲜血浸染成了红色，唯有那抹白色孑孑而立。

那是一个少女，不过二八年华，她身着银白色铠甲，手执银色软剑，脸上尽是嘲讽的笑意，美眸深处藏着痛苦之色。

“若你愿意回头，一切可以既往不咎，你依旧会是那个惊世无双的公主。”站在她对面的红衣男子缓缓开口，眼中似有几分挣扎，劝说道：“生灵涂炭也非你所愿，收手吧！”

看了对面的人许久，她才笑道：“我从未对不起你们，是你们欠了我两条讨不回的人命，今生我欠的以命偿还，来世，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话毕，她反手将剑刃刺入了心口，鲜红的血流淌在软剑上，软剑发出几声嗡鸣，似不愿弑主。

倒下之时，她只觉自己落入一个怀抱里，对面是昔日亲近之人满目痛苦的神情，然而抱住她的人却小心翼翼，似怕触到她的伤口。

他低下头在她发间轻轻一吻，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安慰着她，“别怕，你不会死的，只要你愿意离开这里，我就能带你走，绝不食言。”

她仰起头看他，唇边的笑意动人，他那双眸子如初见时温柔，令她一时忘了疼痛，轻声道：“我这一生都只是作为棋子活着，能得你倾心以待，此生无憾，若是来世重遇，偿你一世深情。”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已化作无数荧光飞向天际，再也无法停留于他的怀抱。

再次睁开眼时，凤倾雪恍然发现自己站在石门前，双颊淌着苦涩的泪水，那是她死前的画面，两族战场之上，她彻底与故土诀别。

“容澈。”眸光微动，她不经意间唤出这个名字，那个深藏于心的秘密似有瞬间被揭开一角。

画面一转，她又站在了忘川河畔，眼前是妖冶血红的死亡之花，花开叶落，葬送了逝者的前尘过往。

身穿黑色斗篷的女突然出现，只见这女子黑衣红眸，长相美艳，端着一碗白色的汤朝走来。

轻叹了一声，劝慰道：“姑娘也非寻常之人，此番苦难不过是为了历劫罢了，喝下这碗汤，忘却前尘，从此往事如烟远逝，也算是功德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