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锋,你这腌臜玩意,学了些伏虎客的本事,到处***女,仗着父辈余荫横行博罗县,上次拿你归案,判了个秋后处斩,缘何在此?”捕神须发皆张,历数黄锋罪状,奈何中毒太深,只是装腔作势。
“缘何在此?你也说了,父辈余荫嘛。别说博罗县,就是整个南海城,有几个官敢办我?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出来了,还秋后问斩?那只是说给你这个只会依律办事的傻子听的!今日我正好在满天星澄阳分会里谈人命生意,遇上伏虎大人就跟着来了,你说这事巧不巧?正好遇上你叶问水。伏虎大人一行放你一马,我可没那气量!”黄之锋阴阳怪气,发出一声怪啸,鼠群攻势更猛。
“班头,我罗大力不成啦!”一个汉子大叫一声,仰面栽倒,瞬间成了一具骨架。
杨雄看着身旁兄弟一个个倒下,睚眦欲裂,奈何自己受伤也不轻,奋力抵挡都极为困难。圆阵被鼠群冲得七零八落,场内人人挂彩,危在旦夕。谢幼娥仍受剧痛煎熬,奈何神识清明,但求速死,眼前老鼠上前啃咬叶六九,奋力扭动残躯,遮盖在他身上。幸好她身上有鬼面下的慢性剧毒,虽对人是缓慢致命,啃食过她血肉的老鼠却立刻没了性命,更兼外围人抵挡,闯入圈中的老鼠仍是少数,一时护得叶六九周全。
捕神怒漫胸臆,左手往黄龙上一拉,血管破裂,毒随血走,虽是饮鸩止渴的法子,短时间内却是恢复了些许功力。剑气樊笼堪堪筑起,可惜捕神终是功力受损,只能护住自己与身前被谢幼娥盖在身下的叶六九。谢幼娥手足尽被老鼠啃食,只剩个囫囵躯干,胸肋被啃穿,能隐约看见里面心脏一跳一跳,竟还未彻底断气。鼠潮冲击剑网,登时死了一大片,老鼠们争相啮食同类尸体,极为血腥可怖。
“叶问水,我看你能撑到几时!这澄阳城富得阴沟里都流油,最不缺的就是老鼠,我倒要看看,你血流干之前,能抵得住几波鼠潮!”黄锋怪啸连声,老鼠一波又一波,绵绵不绝。
“鼠辈!”捕神咆哮不断,状若疯虎。
“哈哈哈!”黄锋抚掌大笑,甚是得意。
如今捕神必死之局,或是失血至死,或是丧生鼠口,对黄锋而言,皆是仇隙得报的美事。要是江湖上知是他黄锋杀了捕神,虽有胜之不武之嫌,也必将凶名远播。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乐开了花,手舞足蹈,如跳梁小丑,滑稽又丑陋。
“恶徒!看你都干了什么!”一根乌黑铁棒呼风而来,狠狠砸在黄锋耳边际。
黄锋虽学了驭兽之术,但本身武学修为极为有限,挨上这样一棒瞬间飞出去老远,之前乐极的心态荡然无存。铁棒的另一端,握在一个矮小敦实的老者手中,正是梅老六。他一路循着谢幼娥所留标记而来,乍见爱妻惨状,又悲又怒,双目尽赤,对着这个“罪魁祸首”就是一棒子。
“错了,错了,不是我,不是我。”黄锋翻身跪倒,连连摆手,竟被吓得屎尿齐流,毫无刚才威风模样。
“不是你?这边人马尸骨,俱是被老鼠啃食,怎么不是你!”梅老六泪湿眼眶,不由黄锋辩驳,提棒飞身,直奔黄锋。
梅老六怒火已极,当真快如闪电,未等黄锋说出鬼面之名,铁棒已携雷霆之势劈头砸下。一声脆响,有如瓜裂,黄锋头盖稀碎,脑浆和着血水溅得到处都是,一颗眼珠挂在眼眶外,另一颗不知被震飞到何处去了,嘴兀自张着,似要说些什么,却永远说不出来了。
梅老六立毙黄锋,看也不看尸体一眼,急急奔向谢幼娥。捕神失血过多,神气一泄,瘫倒在地,人事不知。老鼠们失了指挥,如潮水般四散而去,眨眼没了踪影,只留了一地狼藉。场中活人竟只余捕神与叶六九,谢幼娥眼见梅老六到来,看了他最后一眼,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人尸、马尸、鼠尸,铺陈一地,到处是血污,到处是老鼠留下的秽物。
人在江湖,最怕鼠辈。黄锋这样的鼠辈,能宰一个便是一个。哪怕浊世滔滔,亦容不下屎尿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