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岭山其实不是只住着殊与和君尧,还有很多厉害的精怪也是住在这里的。只是殊与的茅草屋处在最偏的角落,瘴气重,灵力又很匮乏。其他精怪都不大喜欢这里,他们大多都是住在鸠岭山的中心地带。
对于灵气殊与是无所谓的,毕竟她们恶鬼要的是怨气。
是以,茅草屋方圆十里内都只有他们俩。
小时候君尧不知道这里只有他们,那时候被打时他大喊大叫,不过就算他把喉咙都喊到沙哑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出现帮过他,慢慢的就算被打,他也从来不会喊一句,哪里痛了他也从来不会吭声了,有时候看起来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木偶。
这就是靖王府小世子的童年。
其实他也没有觉得多难熬。
他所知道的人生就只是这样而已,他都不知道怎样的人生才算是开心,快乐。
殊与折磨了君尧十三年,渐渐的也觉得无趣了。有些厌烦了。
这十多年,她每天的生活就只是那么几件事。折磨君尧或者换种方式折磨君尧,她想着是时候换种方式了。
“君尧,你想离开这里吗。”殊与难得的温柔,抚摸着君尧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心中满是鄙夷,面上也满是鄙夷。
小朋友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再次低下头。这种表情也不是没见到过,就算他再不知事,也懂这不是喜欢的表情。“不想....君尧不想离开这里。”小朋友的心中其实对于外面的世界是有些许向往的。
“明日一早,我们就走出发去京城。”
小朋友心中窃喜,放下心来。
因为她说的是“我们”不是“你”。
殊与十多年没有出山了,她不想用法术惊动黑白无常。选着了最漫长的徒步。
从没到过外面世界的君尧,有些小兴奋,也有些小局促。躲在殊与身后紧紧跟着她,街上人多,他不敢去拉殊与的衣袖,只好迈着小碎步,小跑着跟上她。边上的事物再新奇也不敢多看一眼。
这一大一小就这样走了两天。
殊与是厉鬼,不需要吃东西。君尧不行,他只是□□凡胎。本身就有些营养不良,走了两天后终于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身处某个昏暗的山洞中。边上摆了些野果吃食,殊与就坐在一边。看着无尽洞口发呆。
“阿姐。”
“醒了。”语调中听不出情绪,也不知她有没有生气。
“阿姐,对不起。君尧太没用了。”小小少年,低垂着眼。不敢看面前的人,阿姐是最没有耐心的了,不喜欢麻烦。自己却那么没有变成看最大的麻烦,阿姐该是生气了吧。
“确实,废物。快吃东西,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少年眼神空洞,轻轻点头。“好,阿姐。”
鸠岭山与京城相隔甚远,殊与和君尧走了两月有余才总算到了。
两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一间房。床是殊与的,君尧就每日就躺在圆桌子底下的麻布上。他们要在这儿住上月余,阿姐说的。
在京城人日子,君尧都很自由。
阿姐每日都待在客栈中不出门,君尧白天可以自由活动,只要夜间及时赶回客栈就好。
这几日,君尧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朋友这个词,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呢。
君尧的朋友名叫,九诚。他从小就住在京城,懂得的事情可多了。君尧很喜欢他,君尧喜欢听他讲京城的故事。
他们两人的相遇,说来有些奇怪。
那日,君尧应了阿姐的嘱托进山找些草药。
殊与在前世为人时是学过些医术的,当时在当地还是小有名气的。制药算是这漫漫年岁中的一点小兴趣爱好,从前在鸠岭山的时候也都是君尧去采药的。虽然从没交过他医术,不过这十多年他也算是自己悟出了些门路。
君尧进山后不过走了几步,就听见头顶传来了呼救的声音。
“救命,救命。”
君尧抬头,是一个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身上的的衣物是墨绿色的上好绸缎,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内袍露出银色镂空花式镶边。
君尧虽不大认识这些东西,却也是知道那是极好的。与自己截然不同,从鸠岭山到京城的这一路上君尧见过很多富家子弟,都没有眼前这个孩子穿得好。
“你是谁啊,你怎么在上面呆着。”
“你快救救我,我不小心被捕猎人的陷阱给困住了。”
君尧不懂,“我要怎么救你?”
“你把边上那绳子解开,放我下去就好。”
君尧闻言过去解开了绑在树上的绳子,被网住的少年连着网兜一同掉到了地上。
“哎哟。”扎扎实实摔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