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澜恨铁不成钢道:“担心晟儿啊?这太子之位若是落在他头上,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若落不到他头上... ...”只怕到时她们都会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活着,就算那样也不保证能避免新皇的猜忌。她的上一世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什么也没做,且是辅助新皇登基的功臣,还是被皇帝忌惮,欲除之而后快。
皇贵妃白了她一眼,“你四不四傻!立太子?你父皇身子康健着呢。这太子之位,肯定要空悬。”
咦?还可以这样吗?
她试探着又加了一句,“依父皇对朱颜娘娘的宠爱之情,三皇弟还是很有希望的。”
皇贵妃冷哼了一声,“你父皇虽然是个花心萝卜,但脑子却不糊涂。你仔细想一想,就明白了。”
李观澜一头雾水,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看见桌子上放着葡萄,伸手取来吃,这葡萄是从西域引进来的,以前大唐可不产出这样的水果。
说起来西域番邦真是好,物产丰富,还专产美人,像朱颜娘娘那样的美人,也只有在西域才孕育的出。
李观澜猛的一顿,她想起来了。朱颜娘娘出身西域,她所生的儿子,有着一半的番邦血统,父皇就是中毒了,就是神经错乱,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他。
毕竟皇室血脉的纯净和大唐的安危才是最主要的。
上一世,父皇因为嗑仙丹过早离世,而在他离开之前,就没有设立太子。那时五皇子早甍,大皇子因为陷害太子,被贬去边陲。朝中只剩下三皇子,而且还在朝臣和士子中很有威望。
就这样,父皇还是没有将太子之位传给他,可见父皇的态度。而自己因为被三皇子蛊惑,硬是拽着清河杨氏和薛家扶持他上位,如此想来,自己可不就是个傻的。
皇贵妃抿了口茶,“你既然想起了往事,那应该明白本宫为何不让你选择薛涧。”
李观澜抿了抿唇,倔强道:“您是说昔日那异僧的话,儿臣认为不可信。”
昔日薛涧幼年聪慧无比,且体弱多病,时人谓之仙童,实属早夭之辈。右相府日日提心吊胆,直至一日一位异僧云游而来,登府门拜访,并赠送给小公子一本佛经,自此,小公子的身体才渐渐好了起来。只是,那僧人留下一句话,或者说是一句预言。
这预言颇为艰涩难懂,但经过众人推敲,大致意思如下:薛涧这孩子,谁嫁给他谁倒霉。
后来不知怎么的,传言已经发展成他看上哪个姑娘,哪个姑娘倒霉。以至于京中人家,远远的看见薛家的小公子,就会喊着自家的姑娘婢女连带粗使老妈子都避开,甭管他长得多么玉雪可爱。
也只有李观澜,远在深宫大院,不曾听闻传言。又被皇帝宠得上了天,后来听到只言片语,也不过一笑晒之,一直不曾远离这个她第一次出宫认识的小伙伴。
后来,就发生了溺水事件,李观澜失了忆,皇贵妃听闻了传言,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有意的隔绝了李观澜和薛家的接触。前一世,直至大婚,两人再没见过面。
五皇子溺水早夭,皇贵妃伤心离开人世,清河公主失了名节,大婚之日,清清冷冷的月光下,两位新人相对而坐,李沅满脑子的懊悔,满身的酒味儿,对面的公子专注的看着她,笑的清雅如仙,却没有映入那罩着冷霜的眸子分毫。
上一世,她让那人痴心等了十几年,近在咫尺却形同陌路,这一世,她不会辜负了。
“阿娘”李观澜脸上显出两个甜甜梨涡,“就让女儿做一回主吧。”
皇贵妃怜惜的看着她,伸手点向她的鼻子,“你啊...”
*
“阿姐,阿姐,不要嫁人嘛~”李晨霜腻在清河公主的怀里撒娇,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呜呜呜...我不要你嫁人。”
李观澜好笑的看着那双委屈的大眼睛,温声道:“不是长大了吗?怎么还撒娇?”
李晨霜扭股糖似的晃着他的小身板,紧紧拽着阿姐的衣袖,似乎怕自己一眨眼,姐姐就不见了。
一张脸鼓成了包子状,“没长大...哼唧!”他原本想傲娇,但却没傲娇起来,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声音,像小猪。
李观澜扭过头,偷偷笑成了菊花状,回过头板脸道:“堂堂皇子,像什么样子!阿姐即使嫁人,也会回宫检查你的功课,四书背的怎么样了?政论写的怎么样了?”
“我...我......”五皇子渐渐声弱,委屈道:“我又不考状元,学这些劳什子做什么?”
李观澜耐心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皇子无才呢?...你二哥就是下场。”
李晨霜猛的一个激灵,“阿姐,你可不要吓我。”
“谁吓你?”李观澜板着脸道,“你二哥已被废,这太子之位,你若想要,就必须去争,去抢,你若无才无德,甘心做一个傀儡,李明成就是未来的你!”
“阿姐...”
“明日,就去校场练箭,要让父皇看得到你,要让父皇眼中有你。”
李晨霜眉宇间浮现出英气,“好的,阿姐,若这是你的希望,我定不遗余力。”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愿望是做一个闲散王爷,只是看着对面女子宁静的眼神,就莫名的答应了下来,他毕竟是个男子,虽然年幼,也渐渐明白了自己肩上挑负的重担,为了给予娘亲和阿姐一个安宁的生活,他也必须成长坚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