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如水的宫道上,一男子着月白衣衫,缓缓而行。光看背影,端的是温文尔雅,似乎是陌上花开缓缓而来的良人。行至太子废宫,他停了一下,两只狭长眸子眯了眯,听见废太子的哀嚎,嘴角勾起一抹笑。明月高悬,透过月亮,似乎能看见成群结队的狼群呼啸而过,带着他的渴望向着草原奔跑而去。
然后,啪嗒一声,他就摔了一下。
低头,就看见一只滑溜溜的竹笛,而不远处,他的好阿姐正满面春风的含笑看着他。
“哎呀,真是不小心,没摔坏吧?”他的长姐眨巴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睫毛长长,眼角微翘,似乎是无辜的。
他连忙行了个礼,脸上挂起守拙的憨厚笑容,“不妨事。长姐,不用担心弟弟。”
对面女子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是担心那竹笛。”
他心中顿时被什么刺了一下。明明,明明不是这样的,长姐明明一直护着他,爱着他,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并非父皇的皇子。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的呢?
他蓦然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竹笛,向她走去,“阿姐就不担心我吗?”
对面女子似乎有一瞬间的退缩,眼睛飞快的闪过一些什么,快的他看不清。
但很快她却又淡定下来,轻笑道:“阿岚,你已经长大了,哪里还需要长姐替你担心呢?”
是啊,他已经长大了,离她越来越远,曾经的温暖仿若隔着万重山海,模糊的看不清了。
他牵起女子修长纤细的手,将竹笛还于她手中,沉声道:“下次可不要再弄丢了。”
那手飞快的抽离,握了握拳头,似乎在酝酿些什么。
他嗤了一声,率先向前走去。女子随后跟来,二人并肩而行。
“我小时候因为母妃受人欺辱,还是阿姐救的我,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
“那你可曾后悔?”
女子迟疑了一瞬,并不曾回答,只是向前走去。
李霖岚的眸子急剧的收缩,他顿住了脚步,看着女子出了宫门,消失在了未央道上。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了吧。
... ...
李观澜走进公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这每天上早朝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
见她进门,一众丫鬟仆役连忙迎了上来,取下她身上披着的外袍,换上更加舒适的便服,散开发髻,取下了玉佩金钗,微热的巾帕擦去了脸上些微的尘土。
李观澜一边任由人们忙活,一边迫不及待拿起桌子上的玫瑰糕往嘴里填。
身后杨杏儿执起她的头发梳着,埋怨道:“不过是上了个早朝,怎么回来就变成了快饿死的猴儿?”
李观澜吐舌道:“你是不知道,这早朝上必须站着不能坐着,一站就两个时辰,等宫漏漏尽,那年迈些的大臣都腿肚子打转啊,像你家殿下我这样的,不过饿坏了肚子馋些点心,算是挺不错的了。”
杨杏儿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手指头戳了一下李观澜的额头,“公主你真是强词夺理。”
李观澜委屈道:“我又怎么了?”
“走之前开荷妹妹是不是给你准备了装点心的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