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寝殿内,将殷雪辰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复述给赫连辞听。
赫连辞喜难自胜,腾地起身:“他关心我……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关心我!”
“你怎么还在这儿?”赫连辞说完,见梁公公还跪在殿前,忍不住催促:“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梁公公连忙起身,拖着圆滚滚的身体,一摇一摆地跑到了殿外。
有的时候伺候摄政王也不难。
梁公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绷不住了。
寝殿前。
荣国公府世子长身玉立,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一位身姿婀娜的异族女子。
二人站在一起,活脱脱是一对璧人模样。
盛京城的冬天虽不及北境寒冷,却也是连日雨雪,此女却只穿紫色薄裙,身披薄纱,手腕与脚腕都绕着一圈金光闪闪的铃铛。
她动作间,清脆声响不绝于耳。
梁公公的心也跟着乒乒乓乓地乱跳起来。
“西凉人?”殷雪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西凉国的使臣是女子?”
“世子瞧不起女人?”
“何出此言?”殷雪辰失笑,“自古巾帼不让须眉者不计其数,只是方才我路遇西凉国使臣的仪仗,并未瞧见姑娘,不知姑娘……”
“我是西凉国的嫡公主,我叫出连托托。”西凉国的公主以手扶肩,行了西凉国礼,“如今西凉国的国王,是我的母亲。”
“原来是公主殿下……公主有何见教?”
出连托托摘下了面纱。
淡紫色的纱巾后,是一张美艳的异族女子的面庞。
她娇蛮地抬起下巴:“你今日在街上教训的,是我西凉的使臣,塔牧尔,他也是我的同胞兄长。”
殷雪辰没记住西凉公主口中冒出来的繁琐姓名,频频向寝殿的方向望去——
赫连辞到底什么时候肯见他?
出连托托乃天之娇女,见了殷雪辰便想将他带回西凉,此刻被心上人冷漠应对,亦不生气,只咯咯笑着问:“你喜欢甘瓜吗?”
殷雪辰狐疑挑眉:“什么?”
出连托托垂下眼帘,羞涩喃喃:“你配得上西凉最甜的甘瓜。”
殷雪辰:“……?”
“世子。”神情惊慌的梁公公打断了这段鸡同鸭讲般的对话,“殿下……殿下……”
“殿下肯见我了?”殷雪辰如释重负。
梁公公点头:“世子,请吧。”
殷雪辰抬腿向寝殿内走了两步,又回头:“皇城戒备森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劳烦公公替公主引路。”
“应该的。”梁公公抱紧拂尘,替殷雪辰关上了寝殿的门。
“公主,奴才带您回您的寝殿。”梁公公暗中调整好情绪,转身笑眯眯地望向出连托托。
西凉的嫡公主脸上也挂着灿烂的笑意。
“大周的殷雪辰,很好。”
梁公公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出连托托:“我要带他回西凉。”
梁公公:“?”
出连托托:“做我的驸马。”
梁公公:“……”
*
寝殿内窗户紧闭,不点烛火。
昏沉的光束穿过空中浮动的尘埃,打在散落在地的斑驳血衣上。
殷雪辰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在古怪的寂静中单膝跪地:“臣殷雪辰,特来向摄政王殿下请罪。”
嘶哑刺耳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世子何罪之有?”
“臣……误会了殿下。”殷雪辰难堪地低下头,“还请殿下为江山社稷考虑,治一治手上的伤。”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面前。
殷雪辰面颊边拂过一阵冷风。
赫连辞俯身,在他耳边意有所指道:“可本王已经在世子面前失态一次,怎可失态第二次?”
“臣……”殷雪辰生怕自己的态度再次刺激到赫连辞,强忍不舍,抬手将的指尖搭在了摄政王的手腕上,“臣愿为殿下上药。”
赫连辞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花怒放之余,一个没忍住,反握住殷雪辰的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殷雪辰面色微僵,还未来得及发火,赫连辞先一步怒吼出声:“你身上……怎会有脂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