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梓炀一直抱着葚儿的胳膊,时不时地抬脸瞅瞅她,那小眼神透着怜惜,
葚儿察觉到了,垂首瞧去,见他正好抬头望向自己,便是柔和地笑了笑,“梓炀在想什么,”
他一双乌溜溜地眼瞳里浮上泪水,忽地瘪着嘴巴哽咽了,“梓炀再也见不到司马叔叔了吗,”
她闻言,便是抱过他,将泪水给他拭去,轻声道:“是啊,再也见不到了”
司马玉的葬礼隆重繁复,梓炀虽是个孩子,但也懂得察言观色,大人们说的话,他多半也能听懂,
当时听闻这个消息时,他狠狠地伏在葚儿怀里哭了一鼻子,哄都哄不住,
好容易接受了,小人儿便是有些沉寂了,
而葚儿也不想欺骗他,他问什么,她便是答什么,
马车一路上缓缓走动着,长长的队伍威风八面,荣王府的战旗迎风飘扬,官道上但凡遇上的行人车驾远远地瞧见,俱是纷纷让开,先让他们过去,而后才是自己继续赶路,
她们已经坐着马车前往大走了三日,从赶路伊始,楼钊熠就没有跟葚儿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只有梓炀陪着她,
十五日后,她回到了阔别快两年的大王都,临安城,
楼钊熠荣王的名头太响亮,仅仅只用两年就把后梁并入大版图,这些日子,所有百姓都在谈论这一盛事,是以,他们的车驾队伍还没真正进城,随行的百姓老远看见那随风飘扬的旗帜,便是跪倒在地,冲着车驾高呼荣王千岁,
马车里的葚儿和梓炀静静听着,她倒还好,倒是梓炀,不甚安分地爬过去一边儿,掀开帘子往外张望着,
她跟着瞥眼看过去,就见外头马路上,沿街的百姓俱是欢呼着,嘴里高叫着楼钊熠的封号,她只是瞧了一眼,便是垂下眼睫,
车驾停下来,马车里的葚儿抱着梓炀没动,就听闻一阵稳健地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车门从外面打开,楼钊熠挺拔的身姿正站在外头,
“下来吧,我们到了,”他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向着她伸出手,
望着那只宽厚的大手,她眼神微动,将自个的小手轻轻搁了上去,淡淡笑问,“要带我住哪里,”
说着,下了马车,她抬眸一瞧,队伍却原来是停留在寒雁庭门前,她心下便是明了,唇角噙着一丝淡笑,
对啊,自己连个姬妾的身份都不是呢,怎么能问他要住哪里,一个王爷,想让自己的女人住哪里就住哪里,这个问题她不该问的,
寒雁庭的门口早就站了一堆的奴才婢女,领头的是刘嬷嬷,她站在那里激动地望着葚儿,红了眼眶,
“我刚回来,还有事需要进宫面见皇上,你先休息吧,”他说了这么一句,便领着人转身要走,
没有明说葚儿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而不是荣王府,更没有许诺她,公开两个孩子的身份,或者给她一个名分,哪怕是姬妾或者通房丫头的身份,都没有,
一切,都好似回到了从前,他继续他的王爷,她继续躲在背后,被他藏起来,然后就这样养着,
看着他即将走远,她忽地开口,轻声问道:“梓姝呢,你把梓姝养在了哪里,”
他脚步顿了顿,淡淡回头瞧了她一眼,低声道:“该让你见,自然会让你见,只要你听话,”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她忽地淡淡笑了,只要你听话,事到如今,她又能怎么样呢
“葚儿,”身后的刘嬷嬷激动地跑上前来,一把便是抱住了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