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不忿道:“王爷都不愿意搭理她,偏她还这般傲气,也不知是给谁看的!”
明嫣垂了眸,卷翘的睫毛投下厚重的阴影,叫她显得不可捉摸。
雅柔进的屋子里头将桌几上的茶盏全部推了下去,各色的碎片躺了一地,光落进来折射的光怪陆离,同她那张脸一般扭曲。
原著中的女主角在经历几次事情后得后宅众人爱戴更得到了胤禛的信任和宠爱,在这个时候已经同福晋打了平手,即将生下未来的皇上弘历。
她历经千辛万苦铲除了所有一切的阻力好容易代替了女主嫁给了胤禛,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费尽心机却沦落到连个丫头都嗤笑她的地步!
凭什么!凭什么!
这后宅里的这该死的所有人!
她喘着粗气坐在了椅子上,琉璃从外头进来,在雅柔耳边低语了两句:‘大爷回来了。’
她一顿,想起了明嫣那张娇俏淡然的脸,终于舒坦了两分,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褶子,淡淡道:“叫你们递过去的话可都叫大爷知道了?”
“都知道了,大爷不知道多伤心,风雨兼程赶回来,就是替二格格寻仇的。”
雅柔终于笑了起来,娥眉挑起来,瞧着欢快又愉悦。
“如此说来,可就有好戏了。”
琉璃垂了眸,低低道:‘大太太,生下来一个死胎,消息已经递过来了,听说明格格已经叫人准备东西送过去了,您瞧咱们送些什么?’
雅柔的眉眼几乎闪烁起了明亮的光芒,叫她看起来格外动人,连声音里也带了轻快和俏皮:“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伯父只怕是格外伤心的,将王爷赏赐送的笔墨纸砚挑一份送过去,就说叫伯父节哀顺变。”
雅柔面庞上的光亮和语调里的欢快叫琉璃觉得格外的可怕。
她拼命压制着喉咙里要溢出来的尖叫,整个人甚至哆嗦了起来。
大太太为什么会小产在没有比琉璃更清楚的了,当初主子跟大太太何等要好,眨眼间就为了小小的一点银钱至大太太于此,明明格外愤怒却眨眼间为了别人的悲惨而喜笑颜开,满面荣光。
新选上来的丫头若柳却也带着一般的欢喜,替雅柔捶着腿道:“恭喜主子得偿所愿!”
风一吹珠帘微微晃动,琉璃觉得遍体生寒。
胤禛从外头回来直接来的明嫣的灵犀院。
明嫣还没有从后头的园子里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
院落里摆放的花草次第绽放,春日里欣欣向荣。
胤禛进的里头,半人高的耀变瓶里插着一支繁茂的桃花,立在紫檀宝座的边上,整个屋子里春意盎然,雅致又亮眼。
平日里总是匆匆忙忙的过来看望明嫣,都没有留意这屋子里的陈设,好像也就几日不见而已,这里就已经跟他记着的大不相同。
他进了西次间。
宽大的书案上还留着字帖,他拿起来一看,满目惊艳。
小姑娘的字已经认全了,写的字竟然有了如此的风骨。
他在细看,没想到看的是《伤寒论》再往边上看《金匮要略》《中藏经》《脉经》,全部都是中药典籍,上头密密麻麻的写着批注,可见是格外的用心。
这才几日不见,小姑娘竟然长进到了如此地步。
那娇糯的声音在他身后道:“爷什么时候来的?”
胤禛转头看。
她穿着浅色的旗服鬓边簪着一只鲜嫩的桃花,明亮的眼眸里带着欢喜和雀跃,眉眼娇媚又叫人心醉。
他便也不由得笑起来,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低语道:“何时爱上了医书?可看的懂?”
他扶着明嫣往东次间去,明嫣听得这话微微嘟了嘟嘴:“今儿几个丫头都从我这里来要药方,您说我懂不懂?”
她像是撒娇又带着些不满意,又带着叫他觉得舒坦的亲昵。
仿佛这些时日的风波并不存在,叫他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胤禛小心翼翼的抱着明嫣坐在了南炕上,屋子里早没了炭火,春日的暖阳隔着玻璃窗照进来温暖又娴静,他摸着明嫣隆起的肚子,亲了亲她白玉的耳垂:“爷的明嫣是最厉害的,自然看的懂。”
她便满意了起来,弯着眉眼笑起来,比外头的春景还要明媚动人。
身上的幽香荡过来,胤禛的眼眸幽深了起来,滚烫的唇瓣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孩子有没有闹你?”
明嫣叹息着,似乎有些失落:“听说年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十分活泼,我的这个到正好相反,少有动静。”
谁知道才说着,肚子里的孩子就在胤禛的手下动了一下,隔着肚皮清晰地感受的到蓬勃的生命的力量,竟然叫胤禛和明嫣同时都怔住了。
作为父亲,血脉的延续最能叫他深受触动。
何况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如今这不太爱动的孩子此刻动了一下,仿佛是对胤禛的安抚和疼惜。
他一下子红了眼眶,低着头在明嫣的肚子上亲了亲。
肚子里的孩子奇迹般的在胤禛的唇下柔软的回应。
连明嫣都觉得神奇。
光影斑驳,尘埃翻飞,胤禛将明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并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沙哑着嗓子道:“你是上天给爷的恩赐。”叫他这颗千疮百孔的心仿佛得了春日的温暖般觉得柔软酸涩。
明嫣抿唇笑的羞涩,依恋的歪在胤禛的怀里。
幽香又盛了起来,胤禛喉头滚了滚,低着头亲上了那许久未亲近的唇瓣。
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甘甜美好,在这刹那间人世间的烦恼纷扰都离他而去,耳畔的鸟叫声仿佛是动人的旋律,同身后鹅黄的水仙花一起,勾着了一个难忘的春日。
他一一扫过角落,最后又与她一并缠绵。
明嫣总是对胤禛的吻毫无抵抗力,沉迷其中最终被他逗的浑身无力,整个的趴在他的胸前。
她晕晕乎乎的听得胤禛道:“爷有个事要跟你说。”
“什么?”
“婉柔的兄长从南边回来的,说要见见你。”
一刹那血液都凝固了下来,她僵硬着身子眼底里是穿越了生死的思念和疼痛:“谁?”
她的反应叫胤禛十分意外,眼眸也幽深了起来,徐徐道:“婉柔的兄长景深想见你,爷已经回绝了他。”
“不!不用!”她尖声道。
胤禛冷淡的看过来,明嫣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抽了出来。
她该怎样说才能光明正大的见到兄长而不叫胤禛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