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35.香港往事(2 / 2)赟希梦首页

另一边的省中,也刚刚经历过大雨的洗礼,石板路上的积水到处都是,可也不妨碍街道里的人们行色匆匆。

格致书院最终还是搬迁至了澳门,花地的萃香园也已人迹寥寥,此时几个花农摆弄着手里的刀剪,给几盆盆景做着造型,有人无意提到了格致,却也唏嘘不已“只可惜那些文人和孩子们离开了,原本还觉得能够沾染沾染他们的书卷气。”

有人却也唏嘘回答:“义和团的声势怕是无形中波及到了他们吧?”

“谁说不是呢?”

几个花农的闲聊却也道出了格致的境况,一个教会学校成为众矢之的那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从年初开始到搬迁结束,格致在萃香园的时间不过半年而已,谁曾想到,“平静”如广州这样的地方,也终究逃不过义和的声势?

正在几个花农闲聊之际,一个声音也随之响起“几位大哥,学校真的搬走了吗?”

花农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抬头,只见一个年轻人就立在园子门前,神色不安地问话“几位大哥,格致学院真的走了吗?那还有老师或者学生留下来吗?”

有花农对眼前的年轻人好奇,见他一副洋派的穿着,问道:“你也是格致的学生?”

年轻人点点头回答:“是的,曾经在格致上过学。”

“怎么没有见过你?”有人质疑道“学院里的学生们我们都认识,可从未见过你。”

“我在年前就已经离开,所以几位大哥怕是未曾见过。”年轻人回答。

“原来如此,那你来何事?”有人又问。

年轻人急忙回答:“就是想来看看教习们,可这怕是已经迟了。”

“都搬走二三个月了,你这年轻人真不会挑时间。不过,我听说还是有学生留下来了,好像叫什么?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特别愤慨的小伙子。”答话的花农前几句是回答年轻人的,后两句是在问同伴的。

他的同伴也配合,还真记得那个学生,于是回答:“都叫他文纬。”

“文纬?是不是一个个子高高的学生?”年轻人瞬时激动地问,在他的同窗中,唯有他与这个文纬个子最高,所以不用思量也会知晓,且文纬这人最是愤慨,对事总是极富踌躇。

有花农惊讶“你怎么知道?难道和文纬还是同窗?”

年轻人正是刚刚归家的伍子洵,初进家门便在父亲那里得到了消息,可真这一趟来,却还是错过了老师们和同窗。

于是失落回答:“是,我和文纬曾是同窗。”

“那你为何不跟着去澳门?”有人好奇。

“因为我并知晓书院的搬迁,我去北方了。”伍子洵回答。

有人一听去北方,被这年轻人的行径怔住,忙开口询问:“你说你去北方了?年轻人,你可真有胆量,怎么样,北方现在的局势怎么样?”

“我们比较幸运,并未遇上太多险阻。”伍子洵回答。

“那就要谢天谢地了,我听说那些义和团和外国人们打得难分难解,死了好多人,报纸上也讲,有好多无辜的人也被牵连了。”是以,广州每日的报刊消息满天飞,半数以上都是关于北方的局势,这一有个从北方回来的人,让几个花农也后怕起来。

伍子洵的眼界也许并不开阔,除了在天津郊外遇到的那帮“假团民”之外,就只有在塘沽租界的头两天听到的枪炮声,可都有些“无关痛痒”般被迅速翻了页。

可唯一让他心惊的也许就是那些残垣断壁的房屋。

他突然觉得难过,着急想要掩盖即将溢出的泪花,慌忙间低下了头。

几个花农被这年轻人一会儿忧伤一会儿惆然的神态所感染,都安慰道:“年轻人,我们知道你也许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既然已经平安回到广州,那就向前看,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伍子洵是读过洋派书的人,知道这几个花农受过书院的熏陶,哪怕是短短的时日,但也足够让他们耳目一新,如果人人都有这般心境,也许这个世道会变得美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