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着聂羽卉对欧阳燕的了解,她和自己的审美差不多,都不是会特别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
果然,欧阳燕在看到那簪子时,脸上如聂羽卉预料的一样,微微抽了抽嘴角。
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她伸出手将簪子推了回去。
白诗言眼神受伤,问道:“你,你不喜欢啊,那,那下次,我。。。”
“白诗言。”
欧阳燕出声打断了他,面上似有不忍,但还是说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白诗言眼神溃败,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说道:“没关系啊,你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啊。”
欧阳燕闭上双眼,鼓起气喝道:“你这么就不明白,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喜欢。”
白诗言怔怔的往后退了几步,欧阳燕此时睁开了眼,看着他受伤的眼神,心也不觉揪疼着。
可又觉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索性将头别过,不去看他。
白诗言怔了那几下,随即努力扬起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说道:“可我喜欢你啊,这就够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一定会等到你喜欢我的时候的。”
他说着,将簪子收回,踉跄的走开了。
聂羽卉瞧着他走后,欧阳燕神情也十分的落寞,蹲下了身子,将头埋在膝盖上。
她走上前去。
欧阳燕听见脚步声,连忙将头抬起瞧着来人。
“老大。”
聂羽卉也跟着蹲下了身,与她平视着,不解问道:“我看的出来,诗言是真的喜欢你了,你对诗言也不是没有好感,为什么呢?”
欧阳燕苦笑道:“老大,你也是世家之人,难道也不能理解吗?”
她抬头遥望着天空,说道:“飞翔在天空的雨燕,是不能被关进鸟笼的,不然,它会因为失去自由,而郁郁寡欢的。而且还是一只不再年少的雨燕。”
她幽幽的望着白诗言离去的方向。
聂羽卉顿时明白了。
欧阳燕出身平民,又追随他们征战沙场多年,最不喜的,就是世家里那些规矩的拘束。
不是每个世家都和他们聂家一样,武将出身,要守的规矩没有那么多。
白家再如何,也是五大世家之一。规矩自然不会少。
而白家嫡系里,只有白诗言一个男子。
他基本是白家未来的家主了,而他的另一半,白家会认可一个平民出身的女子当未来主母吗?又会允许她随时上生死未卜的战场吗?
犹未可知。
但对于欧阳燕而言,不让她上战场,而困在深宅大院里,守着那些规矩,比什么都还叫她难受。
欧阳燕又较白诗言大了几岁,想的事情难免更多。
她甚至觉着,白诗言眼下不过就是一时脑热,不成熟,没有想过太多就说爱她。
说不定过段时间了,他自己就先腻了也说不定。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磋磨着彼此的时间,不如从一开始就先断了。
聂羽卉说道:“可我看得出,你们两个人对彼此都有意思的。”
欧阳燕回答道:“又不是彼此有想法就一定会在一起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她突又想起来,聂羽卉和风陌然,不也是明明相爱,最后还是分开了。
她小心翼翼的,用眼角观察着聂羽卉。
聂羽卉表情一僵,愣了一下,扬起了一个苦笑:“是啊,又不是相爱就一定会在一起的。”
。。。。。。
宽广的房间里,打扮的却极为简单,连家具也只有日常的几件。
谁能想到,这是十多年前门可罗雀的石府会有的房间。
谁又能想到,如今躺在床上,头发花白,不住咳嗽,瘦小到仿佛风一吹就要断气的老者,会是昔日的第一首辅呢。
如今偌大的石府里,如今独剩下石老和他的孙女石蕊二人。
昔年摄政王打压五大世家开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石家。
那个曾经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第一首辅,在一夕之间被褫夺了一切昔日女帝给予的权利。
名义上,他依旧是朝堂大员,可没有一切权利的他,也空余一个名号了。
朝堂向来都是见风使舵。
一见他失势,一个个交好的官员开始疏离,门客也各投其主。
后来摄政王打压的越发厉害,石府子弟,被调的调走,那些还未投入官场,有的机灵点的看透了局势,另谋高就去了。
渐渐的,昔日辉煌,不可一世的石府,逐渐走向了没落。
这些年来,石家其他的人,走的走,不来往的不来往。
如今就独剩下石蕊这个孙女在他身边照顾着。
“爷爷,聂爷爷来了。”
房门口走进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唯一留在他身边的孙女,石蕊。
小丫头穿得很是朴素,不似其他大户千金的华贵。长相也只能算清秀,但那双眼睛却非常的明亮清澈,此刻她正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石老不住咳嗽了几声,挣扎的就要起身。
石蕊连忙上前将爷爷扶起。
与此同时,聂天远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
两个小厮手里,还提着不少以红纸红绸包裹着的礼品。
聂天远示意他们把东西放下,随后就叫他们先出去等自己。
“老兄,我孙女就要成亲了,来给你送点礼品来了。”他笑着走到床前。
石老也朝着他扬起个微笑,他问道:“小卉这孩子,要和陌然成亲啦?”
他爷孙二人已足不出户,外头之事又变化太快,倒还不知如今的情况。
聂天远摇了摇头,说道:“很可惜,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们没有在一起。”
“哦,是吗?”石老也有些错愣,他虽不知后来的事情,却是知道,风陌然等了聂羽卉九年,没想到等了九年,二人还是没有在一起。
“那小卉是要嫁给谁啦?一定也是一位少年才俊吧?”
他说着,身体不住又咳了几声,他现在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才说几句,就开始咳得厉害了。
石蕊为他轻拍着后背舒缓着,随即走到桌边,桌上有刚熬好的药。
聂天远就着床边坐了下来,说道:“这个人,你铁定认识,就是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