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号角声响,阿玉奇与文仲双骑并驰,绕过了二尚城墙,直向南去。三千甲兵随后跟班。驰出二十余里后,众甲兵齐声吆喝,分从东西散开,像扇子般远远围了开去,但听得马嘶犬吠,响成一团,四下里慢慢合围。过了一个多时辰,圈子越围越小,草丛中赶起一些狐兔之属。
阿玉奇不愿射杀这些小兽,等了半天,始终不见有熊虎等猛兽出现,正自扫兴,忽听得叫声响起,东南角上有十余名汉子飞奔过来。瞧这装束,都是南朝的樵夫猎户之类。
兵勇赶不到野兽,知道皇上不喜,恰好圈中围上了这十几名南人,当即吆喝驱赶,一路逼到皇帝马前。
阿玉奇笑道:“来得好!”拉开镶金嵌玉的铁胎弓,搭上雕翎牙箭,连珠箭发,嗤嗤嗤嗤几声过去,箭无虚发,霎时间射倒了六名南人。羽箭贯胸,钉在地下。其余的南人吓得魂飞天外,转身便逃,却又给众兵勇用长矛攒刺,逐了回来。
文仲看得不忍,叫道:“陛下!”
阿玉奇笑道:“余下的留给你,我来看兄弟神箭!”
文仲摇摇头,道:“这些人并无罪过,饶了他们吧!”
阿玉奇笑道:“南人太多,总得杀光了,天下方得太平。他们投错了胎去做南人,便是罪过。”说著连珠箭发,又是一箭一个,一壶箭共射了一半,十余名汉人无一幸免,有的立时毙命,有的射中肚腹,一时未能气绝,倒在地下呻吟。众兵大声喝彩,齐呼:“万岁!”
文仲当时若要出手阻止,自能打落皇帝的羽箭,但在众军眼前公然削了皇王的面子,可说大逆不道,然脸上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已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来。
阿玉奇笑道:“怎样?”正要收弓,忽见一骑马穿过猎围,疾驰而至。
阿玉奇见马上之人作汉人装束,更不多问,弯弓塔箭,飕的一声,便向那人射了过去。那人一伸手,竖起两根手指,便将羽箭挟住。此时阿玉奇第二箭又到。那人左手将第二箭挟住,胯中坐骑丝毫不停,向阿玉奇冲来。
阿玉奇箭发连珠,后箭接前箭几乎是首尾相连。但他发得快,对方也接得快,顷刻之间,一个发了十余箭,一个了接十余箭。其时两人相距已不远,文仲已看清楚了来人面目,大吃一惊,说道:“瑶雪,是你?不得对皇上无礼。”这时二十余名小兵亲卫各挺长矛,挡在皇帝之前,生怕来人惊驾。马上乘客咯咯一笑,将接住的十余枝狠牙箭摔向天空,叫道:“大哥,你怎知道是我?特地来迎接我么?”双足在马上一蹬,飞身越过这二十余名亲卫的头顶,落在文仲马前。但见她一白紫衫,身形婀娜,果然便是瑶雪,一双眼睛却已变得炯炯有神。
文仲又惊又喜,叫道:“雪儿,怎……怎地你没有死,你这眼睛?”
瑶雪笑道:“是你二弟给我治的,你说好不好?”
文仲又向她瞧了一眼,突然之间,心头一凛,只觉她眼色之中,似乎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寂寞伤心,照说,她双眼复明,又和自己重会,该当十分欢喜才是,何以眼色中听流露出来的心情,竟是如此凄楚?可是她的笑声之中,却又充满了愉悦之意。
文仲心道:“想必雪儿在途中受了什么委屈。”正在此时,瑶雪突然一声尖叫,身子一缩,从文仲的怀抱中挣脱,向前跃出。
文仲同时也感到有人在自己身后突施暗算,回过身来,双掌一错,交叉胸前,只见一柄三股猎叉当胸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