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柱山下,原本只有一个小小的村落。
但就因为清北书院的存在,数百年下来,竟是生生发展成了一个县城。
这个纯粹依托清北书院而发展起来的小县城,也顺理成章并且十分自豪地起名为了清北县。
临近新一届的清北书院入学迎新之际,这不大的县城再一次繁华了起来。
街道之上,来来往往的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是久违的热闹,也仿佛是如今这个民不聊生的天下之中,一个如梦似幻的泡沫。
一支十余人的队伍悍然撞破了这个泡沫。
他们呼喝着,在行人摊贩慌忙的避让中,冲过了清北县的街头,在惊起一片鸡飞狗跳之后,来到了位于清北县城东侧一里的清北书院山门。
山门处,摆着一套桌椅,一位负责核验身份的教习正端坐椅子上,神色清冷而孤傲。
这位平日里在此间地位尊崇的教习瞧见这些人的阵势,没有半点畏惧和紧张,反倒在心头轻哼一声,暗自鄙夷:又是哪儿来的土包子,还以为这是在自己的地盘呢,耀武扬威的,要知道这可是清北书院!
他皱着眉头,正要起身呵斥,却见一个身影快步从身后的山门中走出,夸张地主动行礼,“哎呀,世子殿下,有失远迎啊!”
他望向此人那张热情洋溢的笑脸,望向他那几如讨好般的动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位位高权重,不苟言笑的副山长吗?
等等!世子殿下?
他喉头滚动,咽了咽口水,瞧见了那位穿着一身白衣的年轻人,翻身下马,淡淡回了一礼。
“世子,请吧。”
清北书院的副山长微笑着欠身,如同一位酒楼的掌柜迎接贵客一般。
年轻人轻轻点了点头,迈步前行,而他身后,十余名随从紧跟着走入山门。
一旁的教习下意识地抬起手,但旋即又放下。
副山长会不记得清北书院院规,进了山门,所有人都最多只能带一个书童吗?
他一定记得。
但他选择忘了。
在这一刻,这位半生都在清北书院的教习几如醍醐灌顶般明白,无论什么规则,总是有它起作用的范围。
他认为不论什么权贵,没有人能顾逾越清北书院的规则,那可能只是那些人的身份还不足够权贵罢了。
风从四周吹来,教习打了个寒颤,望向头顶的枯枝,不知不觉间,已是凛冬将至。
......
一路上,清北书院的副山长向年轻人热情地介绍着清北书院的情况。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位年轻人乃是当朝陛下亲弟,赵王袁逢的世子,袁符。
但他的讲解似乎并未引起赵王世子的感动或者感激,对方只是安静地听他说着,然后寻了个空隙道:“苏山长可在书院?”
副山长微笑点头,“自是在的。”
“我欲前去拜会,劳烦先生引路。”
副山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山长近日身体抱恙,世子且稍待些时日。”
赵王世子微微眯眼,旋即点头,“好。”
一行人在副山长的引领下,住进了接近山顶处的一栋独门小院,副山长便主动告辞,赵王世子也没挽留。
当副山长离开,一个赵王世子的随从便愤愤不平地开口道:“世子,那老东西就是在摆架子吧,什么身体抱恙,唬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