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冷汗直流,他知道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那最后搬家的可是自己的脑袋。
他一分都不敢耽搁,匆匆忙忙赶回衙门写了一封请罪的折子,将疏山乡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写了进去,然后八百里加急发往京城。
仅过了不到两日,皇帝和皇后的御驾到达了疏山乡。
所有人都替府尹捏了一把汗,因为这是玄国开国以来皇帝和皇后第一次不是因为祭奠而一起离开京城。
天气炎热,尸体没办法在外面存放,只能由衙役们带回衙门专门的停尸房。看到疏山乡死气沉沉,没有一个活人的李婉凝焦急万分,即便是天色已晚,她仍急忙下令赶去蓟川镇的衙门。
聂鸿庭没有阻拦她,反倒是吩咐手下人一切悉听皇后的安排。他知道皇后心里有多恐惧和怨恨,但是他无法替她分担。
停尸房内,仵作将盖至尸体头部的白布向下扯了扯,以保证完全露出乡民的脸,方便李婉凝辨认。
李婉凝浑身颤抖,喉咙里似乎想发出什么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整个人也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头磕到了停尸的木板,鲜血顺着额头滑落。
周围人吓坏了,连忙围上去查看李婉凝的情况。聂鸿庭伸手拦住了他们,朝他们摇了摇头,然后自己走向李婉凝,蹲下去抱着她。周围人见状立马跪倒在地。
过了许久,李婉凝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终于爆发出来。
李婉凝大声哭喊道:“祖母!孙女对不起你啊!”
撕心裂肺的哭嚎撕碎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疏山乡本不大,对于从小生活在这里的李婉凝来说,整个乡的人都可以说是她的亲人。父亲因常年镇守蓟川镇,没办法陪伴她太久,所以乡里的乡民们对她很是照顾,无论是叔叔婶婶,还是阿公阿婆,都将她当作自己的血缘至亲看待,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一夜之间,这些亲人全部消失。
难道人命真的犹如杂草一般轻贱吗?
聂鸿庭紧紧地抱着她,轻声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整理一下线索尽快找出凶手,皇后看这样可好?”
李婉凝已说不出话,只能哭着点了点头。
这也许不是皇后该有的样子,但这却是作为人最真挚的情感。聂鸿庭的话让她冷静了不少,她拭去眼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身为一国之母的气场胆魄再一次回到了她身上,只不过眼中的怒火始终不曾消失。
李婉凝环视了一圈,凌厉又坚定的目光扫过所有人,随后缓缓说道:“本宫无能,让乡亲们遭此劫难,愿诸君助本宫一臂之力,早日缉拿凶手!”
除了聂鸿庭,所有的人纷纷下跪道:“谨遵皇后之命!”
李婉凝咬着牙说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本宫定要以歹人鲜血祭奠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