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芸给玄青添了茶，道：

“桐花仙子的手段，我在白瑶宫大殿上是见识过了，不会再掉以轻心。”

“我去丝弦工坊瞧两位仙子煮丝做弦，并无看出有何差池。或许她们也预料到我会去瞧着，明面上不会有差错。”

“她们是谁？”玄青端起茶盏。

“殿下猜不出么？”灵芸一笑，并未回答。

“琴弦装好了还要经过宫主试琴，我便想着只要在宫主试完琴到将琴送到雅集之间的这阵子，留心看顾好那张琴便是。”

“见到那些柘木饲的蚕茧之后，我有了另一个更好的主意。”

这个主意，不仅可保牡丹宫主和杉木仙子安然无恙，还能让一些真相浮出水面。

灵芸道：“我得到柘木蚕丝做的琴弦之后，立刻请杉木仙子连夜又做了一张琴。”

“若想在宫主试琴之后下手，没有杉木琴胚，只能将琴弦偷梁换柱。那我便干脆顺水推舟。”

“牡丹宫主处处护着我，起初并不愿意让我这样下套，与桐花仙子撕破脸。但即便宫主不在意自己，若琴真被动了手脚，杉木仙子何其无辜。”

灵芸抬手将茶一饮而尽。

“桐花仙子总归不能将我怎样。”

玄青微微一笑：“反正桐花仙子也毫发无损。”

“无凭无据，如何损她？”灵芸蜷了蜷手指。

揭发她，说不定脏水反被泼到杉木仙子身上。

如同神后寿宴上百花衣里的蜜蜂，真相并没有因李花仙子伏法而真正水落石出。

“况且，何必坏了母神娘娘的心情，我只愿她高高兴兴的。”灵芸道。

反正前后两张杉木琴，一坏一好，即便不拆穿，母神娘娘也心中有数。

“母神娘娘还要在仙宫小住一阵子。她们接下来再想利用母神娘娘搞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们，除了桐花仙子还有谁？”玄青注视灵芸在桌上蜷着的手。

“殿下猜不到么？”

“龄尹。”

“殿下为何猜是龄尹？”

“换琴弦并不是简单的偷梁换柱。事关五根琴弦安装的位置，要恰好让牡丹宫主弹的曲子在应该高扬之处却发不出声。不仅这套琴弦是特别做的，换弦者必定也很熟悉五根丝弦分别的情况，才不会换错。”

玄青默了默：

“只有百锦阁里精通蚕丝，亦懂音律，且有资格去参加雅集的神仙才能够确保做到。”

灵芸沉默片刻，道：

“虽无实证是龄尹，但龄尹的确从我这儿打听套取过杉木琴的保存之处。”

“我早前将琴由杉木仙子保管告诉了龄尹，果然杉木仙子在抱琴出府和快到雅集的时候，两次受阻。”

“看来偷换琴弦的确需要点功夫，一次都未必能换完。”

灵芸微带唏嘘：“即使没有另一张杉木琴，我也会设法让龄尹知道我已猜着是她暗中相助桐花仙子。她以后收敛最好。我遇事也会留意防范。”

玄青起身，在树下踱了两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