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也无妨，她总会回来的。

齐三爷冷哼一声，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随着细碎的咒语声响起，他腕间的黑线猛地涨大了数倍。

“噗……”

另一边的林落泉翻身吐出一大口黑血，五脏六腑好似撕裂一般，痛得她原地直打滚。

“啊！”

不过瞬息之间，林落泉已是面部涨红，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的疯癫状态。

红衣女子听到身后的动静，连忙上前，催动体内灵力运转，这才暂时将林落泉身上的契力压制了下来。

林落泉躺在地上缓了许久，她目光复杂地偏头看了一旁的女子一眼。

“没想到你胆子竟会这样小。”

女子语气淡淡，林落泉却好似从中听出了几分调笑之意。她面上因疼痛而起的红尚未完全褪去，勉强坐起身，低声自语道：“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女子眼底带笑的望着她，“没想到我竟同你一样。”

林落泉望着她的双眼，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了昨夜，雷电劈开夜幕的同一时刻，她亲眼看到了眼前人身后那条银白色，且毛发旺盛至极的尾巴。

但一开始她并未闻到女子身上有妖气，她的鼻子没问题，她的眼睛也没问题。

所以……

“你究竟是人还是妖？”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答案呼之欲出。

林落泉舔了舔唇，却实在不敢相信。

“您莫要诓我，低贱的半妖，如何能修炼呢？”

所谓“半妖”，非人也非妖，像她们这样不被接纳的另类，怎么可能会有像女子这般强大的存在呢？

绝无可能的。

“低贱？”女子冷笑一声，眼神变得冷漠。

她站起身，无声的俯视着林落泉。

林落泉从她的眼底读到了两个字——失望。

“难道不是吗？”

“半妖本就是不被接纳的存在，运气好些，尚能安然度日，运气不好的，被人类抓去折磨欺辱，至死方休！”

“你以为我想承认自己低贱吗？”说着说着，林落泉双眼猩红，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好似在发泄。“是你们！是你们一个又一个的在我耳边不停提醒我，是你们一次又一次对我说。”

“何况千百年来，从未有过半妖修仙的先例，你却同我说，你和我一样？”林落泉也站了起来，拖着虚弱无力的身子向不远处的女子靠近。

“你叫我如何相信？叫我如何能信？”

她并非生来就愿意承认自己低贱的，可是事实如此，她无力反驳啊！

她如今好不容易认命了，却又来告诉她命运可以改变？

太可笑了，这未免太可笑了。

林落泉双手捂住脸，无声痛哭起来。

“来不及了……”

“可我已经来不及了啊！”

她已是齐三爷的妖仆，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她这一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不，还来得及。”

林落泉一愣，再抬首时，她看到一轮旭日从红衣女子的背后升起，金色的光芒毫不吝啬的倾洒在她们两个身上。

就好像是……

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