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乾想:“好歹我也占了她亲人的身体嘛。”
于是他一看到赵绣抱一堆衣服就窜到她跟前帮忙。
可七岁的孩子能帮些什么呢?
尽管如此,赵绣还是心里暖暖的:啊,他的儿子真懂事啊。
时间就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间流逝。
一年又一年,又是一年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赵绣总是感觉该发生点什么事了。
同往常一样,徐乾照旧帮赵绣晾衣服,徐乾从木盆里拿起一件洗好的衣服,抖一抖,交给赵绣。
赵绣再把它们晾在衣桁上。
木盆里的衣服已经见底,快晾完了。
徐乾擦擦汗,心里想:“这身体还是太虚。”
倏地,那衣桁不堪重负的摇晃了几下。
徐乾瞳仁猛然收缩,大喊道:“娘,要倒了!”
他赶紧跑过去将衣桁扶稳。
“乾儿!”赵绣呼吸急促,神情紧张的钳住他的肩,声线颤抖道:“你刚才说什么?”
徐乾张张口,伸手指着晾满衣服的衣桁道:“娘亲,它要倒了。”
赵绣蹲下身,紧紧的抱住徐乾,不住的摸着他的头,几乎喜极而泣:“乾儿啊…”
徐乾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被赵绣感染,不禁酸了鼻子。
“娘……”
赵绣拍拍他的肩。
不愧是春天,蕴藏着希望的春天。在经历了两年的积蓄后,徐乾发出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道声音。
于是蒲玉村的人又知道了:赵绣那个懂事的哑巴儿子会说话了。
欣喜过后,赵绣就张罗着送徐乾进私塾的事。
徐乾也被赵绣允许出门玩,他飞奔出门,心里很是期待。
他紧张的想:“我会有朋友吗?”
好在一切顺利,虽然因为语言生疏闹了些笑话,但值得高兴的是徐乾终于有了第一位朋友石大狗。
夜里灯下,气喘吁吁回家的徐乾看到赵绣将银子银票数了又数,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娘…”徐乾扭扭捏捏:“我可以不去读书的。”
得,他被徐坤附身了。
“反正我都这么大了,再推个几……”
“不行!”赵秀声音强硬:“你也知道你都这么大了,这个年纪启蒙本来就晚了。”
她又软下声来:“乖乖,你莫怕,我还是供得起你读书的。”
徐乾不清楚她一个寡妇要怎么才能筹来那么多的钱,但他直觉不行,连续几个月都没出去玩,专守着赵绣。
赵绣哭笑不得,只得把他当做一条尾巴。
但次年春天,赵绣再嫁了。
刘辉来接他娘俩,赵秀对徐乾说:“叫爹。”
徐乾盯着刘辉,老半天才憋出一句:“爹!”
刘辉也是尴尬,只好憨笑着摸脑袋。
徐乾因着赵绣的缘故对刘辉的感官很复杂,虽然刘辉并不丑陋且高大魁梧,但他仍对刘辉抱有偏见。
赵绣牵着徐乾的手从村尾走到村头,跨进了刘屠户的家门。
刘辉从屋里招呼出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她扎着两个小丸子,静静的看着徐乾笑。
“乾儿啊,”刘辉热络的介绍他的女儿:“这是萍萍,以后就是你妹妹了,你以后要好好保护她啊。”
糟了,梦回与徐坤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徐乾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心里大喊:“老天爷啊,怎么给她单独开美颜了?明明大家都黑黑的挺好的。”
好过分。
徐乾又扭扭捏捏的说:“嗯…你好,我叫徐乾。”
徐乾无力的在心中吐槽:为什么我看起来更像个小姑娘?
萍萍也笑着回他:“徐乾哥哥好,我是萍萍。”
徐乾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盯着赵绣看。
赵绣不知想到了什么,捂着嘴笑。刘辉也跟着她笑。
宝佑七年,春,新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