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赶紧倒了杯凉茶来,纸条沾了水慢慢显出几行字来,孟玄芝看了两眼,将那信彻底浸入杯中,葱白般的手指捏着水杯晃了几晃,便彻底溶在了水里。
她将那水反手倒在了窗外的泥土地上。
“小蛮,这回白雪可能要在我们这长住了,你给它找个好窝住着。”
“太好了!”小蛮开心的把怀里的白雪举了起来,“我一定给它做一个新的窝!小姐,我先伺候您歇息。”
“不必了,”孟玄芝想着今天她那个丞相爹手拿圣旨面色急匆匆的,对着他的宝贝女儿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悠悠地说道,“很快咱们这小院就会来客人了。”
那头孟知环已经在夫人姚氏的屋里,因事关重大,姚氏已经屏退左右,宽敞的大屋里只剩一家三口。
两人在太师椅上一左一右坐着,圣旨在两人中间摊开,上边写的清清楚楚,说孟丞相之女,人品贵重,德才兼备,妙龄之年云云,兹指婚为四皇子妃,择吉日完婚。
孟依蓝看后哭的妆容都花了,后来眼泪已经哭完,抽抽搭搭了好一会直接晕了过去,现在就躺在里屋的床榻上。
姚氏知道自己的女儿心悦于南阳王世子,早早地便托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姚老国公的夫人去找南阳王妃通过气,两边说定只等孟依蓝及笄后那边便上门来提亲。
因孟知环向来注重与王亲之间的关系往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落人口实,这一切都是瞒着孟知环的。
如今自家女儿还差几个月便要到及笄的年纪,却偏偏出了赐婚这档子事。
而孟知环只知女儿心里有人,原以为只是女儿家情窦初开的悸动罢了,却不知事情的发展比他想的要深一些,自然不理解为何孟依蓝的反应如此之大,他只好对着姚氏劝道:
“圣旨不可违,如今这情形,不管蓝儿愿不愿意,她定是要入皇子府的,她年纪还小,你要帮着多劝劝。”
姚氏正楞楞地盯着圣旨看,正看到“妙龄之年”四字,又听到孟知环说这话,心中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老爷,你刚刚说什么?”
孟知环只当她心疼女儿心疼得恍惚了,重复了一遍,“我说蓝儿年纪还小,你得多劝劝...”
“不错,老爷,这赐婚我们蓝儿不能应。”姚氏噌的站起来,眼神里闪着亮光,“因为这个圣旨,本就不是给我们蓝儿下的。”
“不是给蓝儿下的还能给谁,我不就蓝儿这一个女儿吗?”
“老爷难道忘了,那后边的落琼院里还有一位丞相家的小姐吗?她如今可是虚岁一十六了,而这圣旨上说的是妙龄之年,咱家女儿可还未及笄啊!”
孟知环将一旁的圣旨拿起看了又看,确实不错,而且经过夫人姚氏这么一提醒,他又发现了一个疑点,
“夫人,我觉得此事的确值得推敲,你看,圣上给咱孟家的圣旨上只写着左丞相孟氏之女,而我记得给徐家的那一份上,则写的是徐家嫡女。”
两人一对视,彼此之间心里的其他话便不明而喻,这绝不是无意之间的疏忽,虽说当今陛下日理万机,又志在天下,但他心里对京都这些王亲贵族之间的小九九一清二楚。
孟家得了个便宜女儿的事,恐怕早已传入他老人家的耳中,而依着他老人家的性子,这便是留给他孟知环的口子。
谁让他孟知环是当今的左丞相,皇帝最看重的丞相,当今最受宠的五皇子的授课之师呢!
但是要让孟玄芝去替嫁?
孟知环不禁想起他初见这个女儿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