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雨仍在狂落,不断拍打鞭笞底下这一镖汉子。
望着昏黑无光的前方,李跃进的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身体微微发颤,一股难以言说的焦躁疯狂涌动。
他已经待在泥泞和雨水里太久,潮湿和阴冷侵入躯体,使他的体温慢慢下降,皮肤也随之发干发凉,四肢不住地打战。
李跃进知道必须马上行动,否则低温症会将自己这伙人全部害死。毕竟这里可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什么科学的治病医疗手段,兴许一个小小的感冒或发烧就能要了性命。
正此时,一道闪电忽的落下,惨白的光瞬间照亮周围十里,将前方几百米处的景象深深映入李跃进的瞳孔之中。
那是一座巨大石崖,其上端缘边向前凸起,好似千年后的鸭舌帽沿,为底下挡住些许风雨。
然而躲雨的蛮兵终究过于众多,他们紧贴着崖壁,密密麻麻地相互挨着,就如同蚂蚁排成的队列一般。只是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蹲在崖沿之下的外围,故此有半个身体都被沾湿,双手抱紧身体,忍不住地发抖打颤。至于另外一小部分人群,他们居于崖底中央,最是干燥的好地方。
李跃进结合从俘虏得到的情报,当即判断出他们就是大龙池部,也就是刘宇升的本家。而要想将对面三四百人完全制服非常困难,从人数上就处于极端劣势,所以只能偷袭,以四十人对上百来人,出其不意,将其首领捉住或杀死。
情势已然明了,李跃进没有多余的行动,继续趴在泥泞里,慢慢往前腾挪,任凭雨水汗水泥水流入眼睛,传来阵阵疼痛,他也不为所动,依旧望向前方,固执地前进。
终于,距离崖壁约莫一百米左右,李跃进停将下来,用脚踢了三下泥地,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总攻暗号。而后方部下随即明悟,也照猫画虎跟着行动,一个接一个地传递下去。
此时众人已做好准备,纷纷站起身来,活动筋骨,握紧铁枪,目视一望无际的黑暗。
李跃进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开始奔跑,留下一阵“踏踏”声。
尽管狂风呼啸,天雷鼎沸,但前方男子的这道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入四十条汉子的耳中,随后他们立即往前奔去,通过平时训练的默契感知身边战友的存在,以保持着基本的阵线,直跑到崖底中部。
“维持阵线,刺击!”
听闻口令,汉子们挺起铁枪,攒劲往敌人刺去。
而那伙蛮兵也不是聋子,在李跃进即将到达的时刻他们便已经发现不对劲,纷纷拿起身旁武器,开始与对方短兵相接,铁器相互碰撞,沉响交鸣。
蛮兵精锐,也就是大龙池部众人是刘宇升直系,有权使用部族里最锋利的武器物什,但相对的是,他们也负有保养和维护兵器的义务,所以每当下雨阴湿之时,为了避免受潮,蛮兵们通常都会使用套子或油纸包裹武器。
可偏偏因为这个缘由,使他们这次吃了大亏。
大龙池部,包括刘宇升,谁也没料到会有人甘冒如此大的暴雨前来偷袭,毕竟这个风寒就能要人命的时代,要想在极端天气行军,除了需具备极佳的身体素质,还得拥有严明的军纪,否则只要士兵们一个不如意,就揭竿而起,给上峰痛陈利害,随之人头滚滚。
他刘宇升的士兵就做不到这一点,自然按照思维惯性,也认为敌人做不到这种程度。
于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厮杀便要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