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选的路，哪怕跪着趴着，也要走完。”

虽然一举跨过炼气境界，方皓自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惊人变化，在傅昭那长鞭的蹂躏下，他也是遍体鳞伤。他不觉得自己如何娇贵，只是觉得凭空得来这些鞭打，实在是有些屈辱。

自己不过是想要休息片刻，就换来一顿长鞭抽打。这种教导弟子的方法，简直闻所未闻，当得起变态二字。

“这些苦痛，与你当日束手无策，欲守护至亲而不得的滋味，到底哪个更刻骨铭心？”

当方皓再次听得傅昭这番冰冷的话语，神情一震，他那颗久久未曾剧烈跳动的心终于是活了过来。

犹如滚烫的沸水浇在冰冷的石头之上，那石头表面不断碎裂开来，最后突然砰的一声炸裂。

因为，现在的这般苦与痛，比起当初被燕云渊抛弃，或者被迫放弃清儿，着实不值一提。

“老师，弟子受教了。”良久之后，方皓低了低头，眼中再无一丝怒色。

严师出高徒。傅昭作为一个老师而言，既严格又严厉。接下来又是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他领着方皓往山间小路里走去，方皓背起巨石，步伐沉稳，无言紧紧跟随。

傅昭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身旁的一棵树，面无表情道：“日落之前，撞断这棵树，今天的修行就结束了。”

方皓顺着那手指望去，发现那棵树约摸有碗口粗细，一丈来高。整棵树木不知是何品种，树皮紧致，树叶繁茂，一片郁郁葱葱，长势颇好。

他缓缓放下背后巨石，只觉浑身一轻。看到那棵小树时，脸上不由得浮现苦涩笑容：这位老师果然与众不同。

人一旦有了觉悟之后，行动力便高了许多。

这一次，方皓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多说半个字，只见他双腿猛然发力，整个身子向前冲去，然后用肩膀一撞，便直接撞在那颗小树之上。

没有丝毫意外，方皓整个人被撞得倒退数步，那棵小树只是微微一震，却是连半棵树叶都未落下。

方皓微微皱眉，揉了揉发酸发痛的肩膀，下一刻，他整个人一往无前，收肘之后肩头微沉，暗运动力，又是狠狠一撞。

树木有灵，从大地之中汲取生机水分，对抗着狂风暴雨。

少年无泪，无畏亦无惧，妄图以血肉之躯，撞断这顽强的树木。

深山野林之中，任何人见到这种场景，都会觉得十分怪异。倒不是少年想不开的执拗行为令人惊讶，而是这少年的神情太过坚定，便是连眉毛都不曾挑动丝毫，好像在做着一件极为寻常之事。

一番较量之后，没有结果。方皓却是没有丝毫停歇，哪怕他的肩膀再难抬起，哪怕他的半边身子已经发麻。

砰……

砰……

砰……

寂静的山野树林之中，传来一道道的闷响声，当中还有夹杂着少年几分痛苦的嚎叫，以及与撞击声同时传出的闷哼声，惊了林间不知几多飞鸟。

不声不响间，傅昭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在林间，只留下一个少年倔强而又狠厉的身影，稍显狼狈。

此时方皓嘴角泛过一丝苦笑，他收敛心神，终于是停了下来。

一味的蛮干，并没有带来质的飞跃。一撞一退之间，他的双腿几乎抖如筛糠。

半天的努力，并非全然没有收获。歇息片刻之后，他选择半蹲下身来，因为这样的动作，腿脚发力速度最为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