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下很多，弟兄也不少，不知有几人，愿意为你抛头颅洒热血？做兄弟这种事，总要经过血与火，义与利的考验。我不想沦为别人的棋子，更不想白白丢了性命。”方皓将手一伸，说道，“王掌柜，你还是赶紧清点一下银票吧。”

王掌柜本以为这青涩少年尚且有几分天真，不曾想说起话来，却是这般老气横秋，还有几分饱经沧桑，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年郎说的话不无几分道理。

他轻轻一挥手，示意手下清点银票，然后便寻了一把椅子，半躺了下来，一手靠在高高翘起的二郎腿上，脸上也不再笑了。

“老大，这里的银子……”那青年摊开银子，不多时也整理完毕，看着王掌柜，面色微僵，话语里也有些犹豫。

王掌柜却是眼皮也不抬一下，冷冷问道：“可曾有差池？”

那手下也不废话，手腕一抖，便从那几张银票里抽出一张来，“这一张银票少了一角。”

王掌柜看了那张银票一眼，一下子发现那银票缺失的一角正是印章所在。而印章乃是银票的最大凭证，印章有缺，也就意味着，再大面值的银票也是一文不值。他饶有兴致地望着那少年，说道：“你有何话可说？”

那银票面额为五十两银子，乃是方皓从怜衣楼主处借得，若是说怜衣楼主会在这银票上作假，那无疑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看到方皓并未言语，那青年继续抽出一张银票，脸上带着欣喜之色，喊道：“老大，这里还有一张假的。”

方皓笑了，再一次开始放肆大笑，他带来的一共不过六张银票，竟然出现了两张这样的银票，如此拙劣的手段，他又怎么能不笑呢？

王掌柜微微蹙眉，似乎不明白少年为何如此举动，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愚不可及，竟然想着拿几张假银票，来糊弄王掌柜。实在是胆大包天。”

此言一落，那清点银票的小弟脸色微变，不敢抬起头去看王掌柜，而是直面少年，反问道：“你知道就好。这种不入门的手段，就想瞒天过海，真以为我富贵赌坊没人了吗？”

王掌柜执掌富贵赌坊数十年，手底下号称三百青衫，对这些过命交情的手下自然是信得过。

他瞥了一眼少年，皮笑肉不笑说道：“这是什么话？你的错，可不是几句笑声，一个愚不可及和胆大包天就能遮掩过去的。在赌坊里出千，按照我们的规矩，是要被砍下三根手指头的。”

赌坊里不讲究以和为贵，时常以武力威慑那些胆大的赌徒，也是常有的事。这也是王掌柜凶名在外的原因。他向来下手极狠，说砍人三根手指，一根都不会多，一根也不可以少。

哪怕是方皓身后的倩儿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些小弟挥舞起长刀，瞬时间，室内寒光四起，直晃得人心里发颤。

少年目光一扫四周，整个人气势一变，好似一头出闸的猛虎，那锐利目光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剑，无情看向众人。

那些小弟一时之间，竟然是停止了上前的脚步，不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