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几天后,小区的生活又回到了老杨去世前的样子,老人们接受了同伴的离去,同时更珍惜现在的日子。
虽然小区里的日子过得平静祥和,但外面的世界并不和谐,不止充斥了冲突和伤害,人们的负面情绪也不时在现实和网络中爆发。
虽说黄伯夫妇在村里的老人中年纪最大,但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很强,毕竟作为土地神经历了那么久的历史,已经习惯了跟着社会进步更新自己的认知。
除了喜欢的传统活动,黄伯夫妇也会像年轻人一样手机刷帖,尤其是来自国外局势争论引起网上负面情绪的逐步爆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看着皱眉刷帖的黄伯,黄婶问到:“老头子,是不是有邪祟的影子。”
黄伯点点头,无奈叹了口气,人类科技发展早已超脱了实体和肉身,现在网络作为现实外的另一空间,承载了比现实更多的思想和情绪,也渐渐成了邪祟的孕育之地。
无论是土地神还是其他神明,对于网络的干涉及其有限,倒是让邪祟有了滋生的温床。
很多人把网络视为宣泄情绪的树洞,有些思想阴暗的人也利用网络满足自己的欲望。
网络中享受着各种养分成长的邪祟同样不时影响甚至附身到心灵脆弱思想肮脏的人身上,把邪能带到现实中。
“我们只要尽自己的职业就好,新区域的事情,就由新神来处理吧。”
黄伯说完,退出了手机软件,再次拿起书籍。
黄婶也笑了笑,继续编织起手里的毛线。
不止邪祟会利用新的空间孕育自己,神明也一样,有新的领域和新的信仰,新的神明就有机会出现,只不过相对于生于负面情绪和欲望的邪祟,神明出现所需的契机和信仰条件更复杂。
而现存的神明也能通过凡人对自己的认知和信仰增加自己的力量,比如黄伯熟知的某毛脸大神,由于知名度高,现在还是他们之中最闹腾的一位。
本来平静的小区在外面愈演愈烈的负情绪影响下终于还是受到了波及,这天像平时那样坐在树荫下享受着安宁的黄伯被火急火燎跑来的一位村民打断了思绪。
“包租公,你家有一个租户发疯了,拿着煤气罐要烧你房子,快速看看吧,黄婶已经过去了。”
黄伯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拄着拐杖跟村民往出事的房子走去。
黄伯在这里还是村子的时候就有着最大面积的住宅地和楼层最高的出租屋,是村里的最富有的包租公,至于土地和建房手续,在神力的加持下自然合法合规。
所以到了村子改造回迁后,除了他自己住的一套带院子房屋,还分到了好几层的小区商品楼,依然稳稳占住第一包租公的位置。
房屋的出租都是委托给中介,虽然有定下租客的条件,但实际什么人住进来黄伯也管不了,比如现在正发疯的这一个。
黄伯来到出事的房子外时,屋外的走廊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人,最里面传出一把歇斯底里的声音和村委会的劝说声。
人们见到黄伯,让出一条路,让他能走到最前面,不然以他那身高,可看不到什么东西。
来到人群最前面,见黄婶已经站在那里,还有村委主任和这个片区派出所的警察。
“你们都想害我,我死也要把你们拉下水!”
一声充满癫狂的喊声让黄伯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忍不住邹了眉头。
“这谁啊?”
“老头子,是我们的一个租客,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发疯了,小陈他们正在劝说。”
黄婶说的小陈是这里片区派出所的所长,不过看他和其他片警协警的样子可不像要和平解决,都是防暴装备堆满,准备强攻的样子。
村委主任在旁抹着汗说到:“黄伯啊,您和黄婶还是往后退一些吧,这人发疯的可厉害了,我刚上来劝的时候可差点被他揍了。
“搞这么严重啊?他出什么事了吗?”
这时看热闹的其他租客就七嘴八舌说起了这个租客的事情,听得黄伯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个刚搬进来三四个月的租客也不年轻,人都四十岁了,还是一家三口住在这里,不过事业无成,三观还不正。
这一层的其他租客没少遭罪,一是他家那读小学的熊孩子撒欢在走廊里闹腾,吵闹就算了,还会乱按别人门铃。
他老婆也好不了多少,村委会单是调解她和其他人的矛盾就没少忙,而且责任基本都是在他老婆那边,贪小便宜顺手牵羊的事没少干。
而他本人更是离谱,一副看不起这里租户的样子,常常鄙视租在这里的年轻人收入低,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他老婆孩子出去搞事时就当后盾,还动手打过人,陈警官都处理过他的事好几次了。
“回去我要问问刘经理,怎么会把房子租给这家子的。”
刘经理就是这个小区的房产中介之一,黄伯的房子都是他那里租出去的,这次租客出了问题,估计刘经理会头痛好一阵。
“让一让,请让一让。”
这时一个人努力的挤了进来,人们一看,都乐了,心想黄伯的嘴真灵,说谁谁来。
微胖的刘经理挤进来见到脸色不善的黄伯,连忙一边擦汗一边曲膝弯腰让自己的身高和对方持平,讪笑着说到:“啊…包租公,实在对不起,出了这事。”
“我在你那里挂租时有说过要求吧?你就没有认真挑一下人吗?”
“呃…不是我不挑啊,这人来租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有些木讷和不喜欢说话,但看不出来会疯成这样。”
这时其他租客也想起来,说这一家在刚搬进来的一个多月还算正常,虽然少和其他人接触,但没怎么搞事。
他们放飞自我也就之后出的事情,而且越来越离谱。
黄伯邹眉想着这家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时,围观人群后面响起一把听起来就尖酸刻薄的声音。
“干什么啦!都堵在这里干什么?!让开,我要回家!”
围观的其他租客都露出嫌弃的表情,让开身子看向说话的人。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刻薄女人拉着一个有些多动症样子的小孩,不耐烦的指着人群骂着。
村委主任低声对黄伯说到:“这就是那租客的老婆和孩子。”
黄伯夫妇看到这对母子,脸色都一肃,又对望了一眼确认。
“邪祟附体。”
黄伯用凡人听不到的声音传声给黄婶,后者也微微点头。
在他们的眼里,这对母子身上都缠绕着薄薄的黑雾,透出一些暴躁的气息。
这类的邪祟附身还未到直接影响心智的地步,隐藏性很强,如果不是被土地神当年见到,哪怕在土地神所管理的地域内也不会被发现。
邪祟只有继续吸食他们的负面情绪和欲望成长到一定的程度,才能被这里的土地神所感知。
“都愣着干什么?!让开!”
见没人让开,刻薄的女人再次喝到,不过依然没有人去理她。
黄伯夫妇对视了一眼后,黄婶转身走了过去。
“死老太婆别当道,走开。”
刻薄女人明显不认识黄婶这个包租婆,毕竟他们一家租房都是和中介对接,平时也没和其他人接触,对于这里是谁的地盘一点也没有概念。
黄婶走到刻薄女人面前时,对方感受到一阵心虚,气势立马被面前这个矮小老妇压了下去,忍不住后腿了半步。
那个多动症小孩也似乎感受到威胁,不敢乱动,躲在女人背后紧紧拽住女人的衣服。
“你…你想干什么?!离我远一点!信不信我抽你!”
刻薄女人似乎为了壮胆,厉声对黄婶喝到,还扬起手似乎要扇巴掌。
这引起了本来就很不爽她的其他租客愤怒,纷纷开口呵斥,还有人撸起袖子就想上前。
“你想干什么!”
“不准对包租婆动手!”
“你敢动一下包租婆我一定会揍你!”
被这么多人针对,刻薄女人心更虚了,再后退了两步。
“你你…你们想干什么!敢动我…我就报警!”
黄婶抬了一下手,让租客们冷静下来,俨然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这也可见黄伯夫妇在这里的地位。
对于土地神,凡世的金钱并不重要,加上他们对于人们的照顾,黄伯给出的房租比同水平的出租屋要低上一些,很多收入不高的年轻人和外来家庭都能在这里租到舒适的房子。
加上黄伯夫妇喜欢在逢年过节送给租客们一些小礼物,人人都很尊爱这对老夫妇。
感受到租客们的气势,这对母子都不敢动,在黄婶眼中甚至发现他们身上的黑雾也稀薄了许多,都往身体里藏。
邪不压正。
黄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房子的租客们虽然不是什么高收入人群,但没有自怨自艾,三观端正,对生活充满希望,让这一地域的邪祟难以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