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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续)

“我是要买的。这鞋垫多少钱一双?花手绢多少钱一条?”

“鞋垫四块大洋一双,花手绢五块大洋一条。”刘瑞之痛痛快快地回答说。

“你这里有几个图样?”

“共有五个。你问这个干什么?”刘瑞之心里困惑不解地问。

“你给我每个图样拿一双和一条。我拿回去做样本,我……”那马尾辫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停止说话。

“喔,你是拿去做样本啊。那好,做样本的每双每条加价一块大洋。”刘瑞之说话落地有声。

“哎呀,好厉害的女额儿啊!”

刘瑞之闭口不言,两眼直盯着那马尾辫子。

“你一定要加价吗?”

“那是当然啊。”

“那我不买了。”那马尾辫子显得有些不高兴。

“我刚才还说过你,你是说着玩的吧。”刘瑞之挖苦说。

周围的人眼望着那马尾辫子,嘴里发出哇哇的喊声。

那马尾辫子吃不了刘瑞之这句话,又挨不过众人的面子,便绕了个圈子,用商量的口气说:“这样吧,我多买点,你不要加价好不好?”

刘瑞之伸出右手,倒着手指,一副用手计算的样子。半晌,她才回话说:“你要多少?”

“我买四套,你要多少钱?”那马尾辫子说道。她想试一试刘瑞之怎样计算。

刘瑞之倒了一下手指,立刻答道:“一共一百八十块大洋。”

“你算错了。”那马尾辫子故意说道。

刘瑞之又倒了一下手指,觉得自己没有算错,便肯定地说:“没错。”

“你真地算错了。”那马尾辫子还是不甘心地戏弄刘瑞之。

刘瑞之只好对刘树人喊道:“哥哥,你帮我算算,看我到底算错了没有。”

“好。”刘树人也倒着手指计算起来。最后,他问那马尾辫子,“大姐,是给你算多了还是算少了?”

那马尾辫子对着刘树人甜甜地笑着说:“她算得不多也不少。我是跟她闹着玩的。来,小女额儿,我把钱给你。这下,你如果把钱数错了,你自己吃亏哟。”

刘瑞之看到钱到了手,没有再去接话,一个劲儿地数起钱来,数完钱,她将四套鞋垫和手绢递给那马尾辫子,看着那马尾辫子步步远去。她本想问她买四套干什么,但由于那马尾辫子刚才前面对她进行过指责和生意已经做成,她也就不想再多言了。她心里高兴起来,这下可好了,终于可以凭自己的双手挣钱了,可以帮助哥哥凑钱读书了。

刚才,在刘瑞之和那马尾辫子谈论买卖的时候,刘树人那边又卖出了一些小画和对联。摊上所剩的画品不多了。他对她说:“妹儿,剩下这点东西我们下场卖。现在,我们收拾东西,然后到场上找福哥一起回家去。”

“好,哥哥。但福哥你就不用找了。他说过,他有事到别处去了。”

两兄妹高高兴兴地走在回家的大路上,自编又自唱:

《长律诗﹒哥妹情》

哥哥走在大路上,妹妹奉陪哥手旁;

妹妹牵着哥手膀,哥哥手挽妹徜徉;

人成一双影成对,两个暖流钻心房。

大步迈开加劲走,成双成对奔家乡。

哥哥挥舞奇妙笔,妹妹巧思针绣扬;

妙笔飞扬生灿烂,飞扬巧手绣芬芳;

人见人爱花怒放,滚滚财源来大洋。

大步迈开加劲走,成双成对奔家乡。

话说刘之福,在盘塘镇上时,他站在刘树人的画摊旁,看着那灰马甲以四百四十块大洋买走了那两幅画,他暗暗为刘树人欣喜若狂,激动不已。他知道,那两幅画被人买走之后,就不会有他的力气活儿了。他决定去办一点自己的事儿。刘树人当时正在数钱,刘之福便跟刘瑞之耳语几句后就离开了刘树人的画摊。他很快就办完了自己的事,早早地回到了家里。这时候,他坐在刘树人的横屋里,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盘塘镇上两个男人争着买画的故事:“丫丫,那个穿青布衫的男人跟树人老弟还价时,他说得真好听嘞。”

“怎么好听?”刘彩兰听得入了神。

“他说啊,你能不能再让一点?一百八十块大洋怎么样?零在阿拉伯数字里是个圆。一八是个吉利数,所以,一百八十就是一发圆满的意思。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这说法不错。”刘彩兰以为刘之福后面说的那一句话是在问她,她便这样回答。

“不,丫丫。不是我问你怎么样,是那青布衫当时问树人老弟怎么样。”刘之福纠正说。

“唔,唔,是这样啊。那树人觉得怎么样呢?”

“他呀,他不动声色,后来,神态稳重地重复说:‘一发圆满’。”

“他同意那青布衫的价格了喏?”

“正当那青布衫做着一发圆满梦的时候,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

“一个程咬金?”

“就是来了个穿灰马甲的男人,他出二百块大洋一幅嘞。”

“这下,树人可以卖给他了。”刘彩兰满意地点头说。

“可是,那两个男人激烈地争了起来。那青布衫根本不想让。他说,他讲价是刚才的事,现在是现在。他们两人你一口现在我一口现在,现在过去现在过来,最后,你猜,结果会是怎么样?”

“你是问我吧?”刘彩兰刚才在理解上出现过失误,这时不敢轻易回答,便这样问了一句。

“对,现在我是在问你。”

“叫我说呀,两百块大洋一幅,叫他们俩每人买一幅。”刘彩兰确定刘之福是问她之后,大胆地这么说着。

“不是这样的……”刘之福正准备往下讲,不巧被外面来的人打断了话。

“是什么事说得这么热闹啊?”门外的来人问道,他随后来到了横屋的门口。

“是九爷啊。你来了,连狗都不叫一声了。”刘彩兰打招呼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向九重不解地问。

“你来得多了,狗都认识你了。你身后那位是谁呀?”刘彩兰诙谐地说。

“我的管家,”向九重转头,往他身后瞟了一眼,转过头来说,“他叫向华白。”

刘彩兰一听这名字,心里顿生惊奇,心想,她以前见过这人,只是没有时间细看和问名字。这人的名字怎么和她在龚家坪家里养的狗同名?她曾为那狗取名叫花白,那是因为那条狗的脸上白毛中夹杂着黑毛和黄毛。莫非这人也是一脉相承,如出一辙?再细看时,这人一脸褐色,不见有杂色,却见有棱角,那是他的嘴唇。从侧面看去,他那个嘴巴向前凸起,与鼻子齐平。他的额头正方形,眼睛呈长方形。他那样子有点咄咄逼人。她看了他一眼,再也不想看他第二眼。她便斜着眼睛淡淡地说:“进屋里来坐吧。”

“好啊。”向九重跨进门槛,在座椅上坐下来。向华白跟了进来,站在向九重的身旁。向九重撩起二郎腿:“树人赶场回来了吗?”

“你怎么晓得他去赶场了?”

“我不光晓得他赶场了,我还晓得他卖画发财了。我也是赶场才回来的。”

“我怎么在场上没有看见你?”刘之福插话问道。

“那么大的镇子,那么多的人,哪有不错过的呢?”向九重回答说,“我在场上还看到你站在树人旁边看他数钱嘞。树人今儿是发财了。二百二十块大洋一幅画竟然还有人争着买,真是的。”向九重嫉妒地说。

“二百二十块一幅!”刘彩兰惊喜不已。

“他还没有回来吧?想必是他发了财后下馆子美味、美味去了。不过,他美味完了,还是得回来的。我今儿能要回债了。”向九重冷言冷语地说完后,嘘了一口气,放下二郎腿,把腿向前伸直了,显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丫丫,我回来了哟。”刘瑞之走到刘之福的禾场里,高兴地大喊大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