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复仇路(2 / 2)墨守山海,从修道开始首页

转头看身后的弟弟,姜培生紧皱眉头,牙关咬紧,哭红的眼睛还没完全消肿;姜东奕知道,弟弟身体定然比自己更吃不消。生怕哥哥担心,他硬是一声不吭,连大气都不敢喘。

姜东奕心里一阵难受,又想起疼爱他们的阿爹阿娘,不自觉地,唰的一下:满眼晶莹。

他勒住马头,马儿扬蹄“咴~~~”一声长啸,马停了下来,马蹄下泥水飞溅。

解开绳子吃力地翻身下马,伸手扶着姜培生滑下马背。拴好马,也顾不上草地朝露微湿,兄弟二人龇牙咧嘴斜身侧躺在路边的地上。

那日,他把妹妹送进旬家,回来后和弟弟把家里所有不多的物件整理得整整齐齐,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犹如阿娘在家打理井井有条的一样。

翌日一早,兄弟二人各自打了个小包袱,天刚刚微亮,他们就离开了那个小山村,离开了啊爹阿娘他们的家。

姜东奕的包袱里,还带了阿爹阿娘的牌位。

徒步赶了两天的路,兄弟俩到达离村百里外的清水城。以前,姜东奕也随阿爹阿娘来过这清水城卖山货,倒也还不算陌生。

清水城是大山边缘的中心聚集地之一,也是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城镇了。

一百多里路程,成年人骑快马,两个时辰可以到达;若是步行,那得一天开外。

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两天一夜走了一百多里,已然是到了极限,这还是姜东奕兄弟俩从小在山里长大,常年在山里跑,身体较之同龄人也是只强健了不少的缘故。不然怎能经得住么远路程的步行?

姜东奕用阿娘留下来的布币,花了一小半买了一匹健壮的枣红马,两袋马料,还买了一些干食;找了个以前阿爹阿娘带他去住过的山里猎户常住的客栈,兄弟两休息了一晚。

次日早晨,踏着朝阳,姜东奕带着弟弟继续赶路。

准确地说,这是姜东奕第一次骑马;但是这在他心理上没一丝胆怯,就那么地心安理得地觉得:自己是娴熟的骑手。

套笼头、绑马鞍、挂脚蹬竟然是那么熟练。对了,梦里那个世界,他可是参加过花样赛马的获奖骑手,难道这就是他熟练的原因么?

小半晌后,他已经熟练驾驭马匹在官道上疾行。

就这样赶了两天两夜,除了中途停下来喂养马匹稍稍休息几次;他们再未做过停留。

躺了小半个时辰,姜东奕强忍疲惫爬起来,走向他栓着的快马。身体上的不适让步伐迈得甚是艰难,他能感到身上每一块肌肉随着脚步的走动拉伸带来的疼痛;但是他咬牙忍着,让步子走得坚定果决些。

他从马鞍上解下他们的包袱,把行李细心地逐一分类,拿出两套新衣衫放在外面,又重新把包袱包好。

姜培生瘪着嘴吃力地走到哥哥身边,兄弟两并肩站着;目光穿过眼前足有两三里的桑田,越过桑田边缘的河流,看向河流对面高高的城墙。

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城,那城墙延绵着一眼看不到头;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的城墙,光城墙上的城垛看上去比人都高,远远望去,城门足有街道那么宽;就连城门口站岗的兵丁,都让他们感到新奇不已。

并肩站着的两个身形虽不高大,却如标枪一般挺拔。

春风拂面,吹过林间,吹过那刚刚吐出嫩芽的桑枝,轻轻吹起他们那略带褴褛的衣衫。本应春意盎然的一副图画,却隐隐间增加了一丝丝萧条。

“培生,换了衣衫后,咱们就得分开进城。你带着这个,去镇宁城里的镇原客栈找一个叫邓陵固的人。你提阿爹的名字,他会收留你。”

“然后,你就留在那。”

说着,姜东奕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牌子递给姜培生。牌子有三指大小,非金非铁黑黝黝的;正面一个端端正正的“墨”字,背面一只张开双翼的凤凰。凤凰栩栩如生,带着一股欲飞出令牌展翅翱翔的气势。又如浴火重生,欲展翅冲天一般。

姜东奕郑重地交代:“你一定要收好,这令牌轻易不可示人。到镇原客栈再拿出来。”

“哥哥,我都知道的。那天晚上,我没睡着,我偷偷在后面跟着你去了吴猎户家,我在门外,我都知道的。哥,我们一起,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我们一起!哥,我能帮得上你。”姜培生哽咽道。

一直以来,姜培生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也只会叫姜东奕哥,而正式的称呼“哥哥!”这是破天荒第一次。

姜东奕喃喃道:“可是,我们可能都会死。”

“我不怕!”

将培生声音坚定。

看着弟弟酷似阿爹的小脸,姜东奕一阵失神。他眼前浮现出阿爹阿娘满是笑意的脸颊,耳边似乎响起阿爹阿娘的声音,内心微微颤抖,心里拂过一丝暖意。

心念一转:他想起小铁盒里看到的一切,想起阿爹阿娘冰冷的身体,想起那山颠两个凸起的土坟,内心骤然坚硬起来。

“不行。”姜东奕拍了拍其中一个包袱,那里面是阿爹阿娘的牌位。“培生,我们至少得有一个人活着。你想让阿爹阿娘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吗?”

“以后,你不准打听我的任何消息,事情完结了,我会去找你。”

“相信我,一定会成功的。”

“如果有万一,那你什么也不要去做,先保护好自己;在那个地方学得本事,哥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有能力为哥报仇,为阿爹阿娘报仇!”

以三十几岁的灵魂阅历,还说服不了一个七岁不到的孩童,那多没面子?姜东奕暗自嘀咕一句。

他要面对的那个人,可是镇宁郡里大家族的子弟,甚至还有可能有来自苗疆的修士有关联。

是的,或许,他也可以等长大,等自己有实力了再去报仇;可是谁能保证随着岁月流逝,仇人会不会离他越来越远,会不会时日久远了,很多线索就很难再完整,会不会因此而漏掉真正的仇人。

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合适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才是他姜东奕的性格。

修士,对他们来说,那可是仙人一样的存在。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不得不安顿好弟弟妹妹。

“哥!”姜培生抱着姜东奕嚎啕大哭!

姜东奕也忍不住,抱着姜培生痛哭出声。连日来的巨变,怎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况且他们只是七、八岁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