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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半夜里,只见甘宁一人回来。众皆忐忑不安,争问缘由。宁曰:“他教张鲁留下了,说是共同参研张家一套剑谱,叫什么‘天师伏魔剑’。”徐庶道:“张家世代天师,听名目倒不似假的。只是其自家剑法,何以要与外人共参?”宁曰:“听说那剑法本是张陵张天师降服十大妖王后,刻于青城山一洞穴之内,剑旨与道法相贯融,且次序颠倒错乱,虽经年累月,任由观看,并无几个参透,连紫虚也只悟得一半。我虽非玄门中人,好歹也礼信佛教,观张鲁举止,聆其谈吐,大半还是个官宦人物,身上闻不出多少道气,想必学识更是有限,故而无能传承祖宗艺业,需借外人之力。”庶问:“照这么说,道长要多少时日才能回来?”宁曰:“彼仅为鲁理顺次序,并不深究剑法,然有七十四路招式,估计少则一月,多则百日,故让我等先走,不必久候。”庶闭目沉思,俄顷睁道:“当往青城山一趟,再定去留。”宁惑:“这是为何?”庶曰:“到了那里,自有分解。”

黄婉贞道:“反正城里闷得紧,不甚好玩,莫如进山转转。”徐庶道:“又是一趟蜀中往返,去当从速,一人足矣。”甘宁道:“我去最善,两匹马轮换,数日便抵。不知到了那边,却做什么?”庶曰:“不问别事,单寻那天师伏魔剑法所在之洞,看了便回。”

甘宁依言而去,五日即还,告曰:“洞内别无异样,只是壁上文字已给人铲掉了,想必张鲁从此不欲外人再得剑法,故特为之。”徐庶忙问:“你莫曾寻错?”宁曰:“痕迹犹在,复得当地樵夫指引,那洞名唤‘天师洞’,不容有错。”徐庶遂道:“张鲁既行此事,必有加害之意。”甘宁忧道:“则道长安危……”庶曰:“今尚无虞,俟离南郑,路上必起刀兵。”

甘宁道:“事已至此,我等断不可先走。”徐庶道:“恰恰相反,应先送他们三个往关中安顿,留吴兄弟照顾俩小孩,然后再返南郑,与左道长合力谋脱。”宁曰:“所言甚是!似这般没了顾虑,我便可大显身手。不过上庸更近,为何不去那里?”黄婉贞插道:“既到上庸,便近襄阳,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庶曰:“舍近而远,理之所在,同于前番。”宁曰:“足下之意,张鲁必伏重兵于东去上庸之路,长安险远,北道反而疏忽了。”庶曰:“鲁性谨慎,两处必都伏兵,只是北边的应比东边的少。”宁颔:“嗯,确是此理。”

徐庶道:“甘兄武艺高强,北途荒凉多险,护送之任,宜且付汝。我在此等候道长,他若早还于你,便可告知情形,免教错过。”甘宁道:“公虽年轻,所虑何其细密也。幸而宁知此间地理,有褒斜路、子午谷可通关中。前者虽无后者坎坷险阻,却是绕道远途。如欲求速,当选川马为助,平坦时驭之疾行,崎岖则牵引之,这般先出褒中,然后东循秦岭,投子午谷而北,不出七日,可到长安。”

徐庶大喜道:“如此,我亦当随尔等去也!”甘宁道:“还是且留此间,免得仙人错过。”庶曰:“适才欲留,乃虑行程,现知时日宽裕,必当同往。这么一来,张鲁便以为我等是弃道长而走。其虽一郡之首,但麾下人马皆属公家,守卫汉中之用,今欲择其精锐以害我等,实乃公用于私也,本不愿大兴干戈,如知我人众势强,则所遣必多,反之则见少。”宁听罢赞叹:“公之谋略,实出神算。只是回来时须要隐秘,勿令鬼卒发觉。”庶曰:“届时你在城池北郊要口暗伏,我自洗净面容,换过服饰,入城专候仙人。”

他俩合计停当,吴普与两个小孩自无异议。当晚,五人收拾行装,早早都睡了,次日黎明便出南郑,径往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