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热情话语让莫为有些猝不及防，他转过头去，与一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却因此让他曾经有些想不起具体细节的俏脸正面相对，鼻尖掠过，淡香袭人。

一股从所未有的巨大幸福感将他彻底包围，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面前，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正用最热烈的方式、最热情的话语向他表白自己的内心，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心中所有的顾虑顾忌和愧疚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此时此刻，他只想着将佳人拥入怀中，给她自己最全部最彻底的热爱，一生一世，再不分开！

虞红袖脸上仿佛着火了一样，心儿狂跳不止，身子仿佛醉酒了一样酥软，脑海中杂念纷呈，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么炽烈的情话，也从没想过自己能够做到这样的勇敢表白，对象又是莫为。

她身心皆醉，下一步该做什么，彻底没了头绪。

忽然，仿佛一座大山轰然倒塌将她埋住，扑鼻而来的气味让她头晕目眩，手中的猎物凶猛挣扎仿佛要挣脱她的束缚，这一切来得太快又太突然，让她一瞬间就迷失了自己！

而接下来那声低语，让她彻底沉沦，“红袖，我爱你！”

窗外，残月忽然隐入云中，天空中炸响一声春雷，随即绵绵春雨飘飘洒洒落下，雨水潺潺坠下屋檐，发出滴答声响。

外间几声脆响，像是雨水滴在铁器上面。

“咦，好像哪里漏雨了？”

“不去管它，明天再说……”女子声音轻柔，说不出的婉转之意，“就一夜，不妨事的……”

“房子不结实，漏多了会塌的……”

“塌了就塌了嘛……”女子有些哀怨，“你有那么多银票，怕什么，塌了就再盖一间……”

“那……那就不管了？”

“嗯……”

窗外风声骤起，春雨潇潇飒沓而来，击打窗棂之上发出“噼啪”声响，骏马嘶鸣呜咽，有些不堪春雨袭扰。

“这么大雨，马儿们只怕不好受罢？”又是男子的声音。

“无妨的，风里雨里，它们都习惯了的……”

“明日还是搭个马棚吧？”

“都听你的……”

“这雨都不知何时能停，不会浇坏了吧？”

“不会的，哪有……那么娇贵呢！”

“噢！”

风儿咆哮起来，将那窗纸吹得“哗哗”作响，雨打窗棂“噼啪”之声更加剧烈，屋外马嘶声更响，仿佛就要脱缰离去、驰入漫天春雨。

“马儿要跑了……”

“跑就跑了吧！”女子的声音更加娇媚无俦，与窗外的春雨相映成趣。

“跑远了怎么办？”

“不会的，有缰绳呢……”

云收雨散，窗外天空中濛濛细雨润物无声，“金刀”与那“花想容”重新安静下来，抖落身上雨水，再也没有不安之意。

莫为还是放心不下，起身去看了一趟，这才回来说道：“厨房那里有处地方漏了，缰绳倒是绑得……”

他话说一半，才发现虞红袖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睡得从所未有的香甜，安详，和好看。

莫为为她盖好披风，心里想着明日总要去弄些干净被褥回来，不然这竹席这么躺着实在太折磨人了。

他也沉沉睡去，嘴角带着甜蜜的笑。

翌日天明，虞红袖早早起来准备早饭，她将昨夜剩下的小米饭熬成了水饭，打了两个荷包蛋，将剩菜热了热，又切了半个咸萝卜，在里面拌了一点辣油，一切置办妥当，这才来到东屋。

莫为睡得很熟，不知是因为太过疲倦，还是心底的重担终于放下了，相比之前的时刻警醒，此时睡梦正酣，一点没有要醒的意思。

虞红袖在他身边坐下，情不自禁伸手抚摸他的面颊，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细看莫为的样貌变化。

他的头发现在勉强能梳成发髻，面上胡须几天没有刮过有些长了，想起昨夜曾被这些胡茬扎痛，虞红袖不由面色一红。

“相公，起床吃饭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