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身井隅 不忘檐角星(五)(1 / 2)睡觉的元旦首页

人生若只如初见,只如初见

那年那晚,上元佳节,长安华灯如昼,14岁的小太平携伴读韦氏私逃出宫去玩,灯市人潮汹涌,两人被人群挤散。太平急泪如雨,在人群中慌乱寻找,她在一张张面具中穿行,一次次失望,直到人群中又出现了一张昆仑奴面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揭开了面具。薛绍明亮的面孔,仿佛一束光,电光火石间,射进小太平心底的小屋里,只一眼,一瞬间,她便遇见了宿命

王献之十八岁那年娶了青梅竹马的郗道茂,自此相知相惜,你侬我侬,任父母远去,家道中落,感情依然融洽。那新安公主仰慕着王献之,千方百计让皇帝下旨赐婚。为拒婚,献之不惜自毁容貌,艾草烧脚,从此成为一个不良于行的跛子。新安公主仍不死心,逼献之休了妻子。郗道茂拿着休书无处可去,投奔叔父,誓死不再嫁。王献之亦余生都生活在思念和腿疾之痛里。

杜牧和那庄淑公主的初见,廷桓在场。而且,那时,他是杜牧,梅痕是庄淑。如果不知道原委,那就是一场梦,做过去就完了。偏偏廷桓再一次听到了始作俑者的对话,是在杜牧的家里。一个个谜底在两个人的对话中被一个个揭开。那始作俑者芙蓉竟是当年威震西域的郭元振大将军的女儿,也是大诗人李白的初恋情人。她一手操作的杜牧和庄淑公主的一夜情,其实是想将他们的孩子,一根毒根,通过庄淑的母亲郭太皇太后留在宫廷,祸害皇族,以达到为自己的父亲和情人报仇的意愿。偏偏这段历史,廷桓在他的世界因为偶然的机会已经温习过的,那庄淑公主在进京的途中就已经去世了

午后耀眼的阳光也没有唤醒沉睡中的杜牧。那两个人还在激烈地争执着,这时就听那被芙蓉称作梁叔的人又开始讲话:

“芙蓉啊,我与你的父亲交好多年,是看着你从出生到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侠义肝胆的少女的,虽然家逢变故,但是你一直还是很善良,幸福的,有些事情的发生是我们无法预料也无法改变的,但是大家必须站到一个公正的角度来看待它,不要掺杂太多的偏激的想法在里面,这样不好,会使你的人生越走越偏”想是那芙蓉恭敬地躬身行礼,却又是不客气地打断了梁叔的话:

“有些事做得也做了,做不得也做了,梁叔您不必再多言,我自有分寸。”梁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嗯,啊,嗯,芙蓉啊,我看你又来到了这杜十三的家里,是何道理?去年那件事虽然表面并没有对他形成什么打击,却也是改变了他很多的,世人都言,他郁郁不得志,时有纵情声色,狎妓轻狂之举,谁又知他内心的苦恼。莫非你还是放不过他?”芙蓉大笑:

“梁叔真的是爱才之人,我干嘛总要为难他杜十三,他和我又无冤无仇,况也没有帅到我想高看他一眼的地步。不过也真是他的造化,一夜情竟然真的让那庄淑怀上了他的骨肉。我本不想再打扰他,毕竟他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只会徒增伤悲,那庄淑亦是轻易也不愿向世人透漏,这个孩子的生父不是杜悰,而另有其人的。可偏偏这倔强的庄淑认死理,觉得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自是万万不可生活在杜悰身边了,竟然要漂洋过海,远离故土而去。我的眼线前几日竟探得,身怀六甲的她,竟然大费周章,联系到一条今日傍晚就出发去往某个岛国的大船。你想,我费了多大功夫才使得瓜熟蒂落,木已成舟,那女人却要带着我的成果远走他乡,偏偏选的登船之地就是这广陵郡。他杜十三今年也要从这里离开,回长安做他的监察御史了,这不现在还闲闲地没去吗?”就听那梁叔的声音愤怒加紧张地都有些哆嗦了:

“那,你,你还想怎样?”看到梁叔的表情,芙蓉更开心了,难掩声音里的笑意:

“梁叔,你又何必这样呢?我没打算怎么着他们,其实要说起来,我还算是好心呢,没有我的巧心安排,今生他们恐怕都见不上一面了,这不,我再安排他们见一次面,异常清醒地见一次面,异常理智地做一个选择。”梁叔想是抓住了芙蓉的肩膀,激动地问:

“你是说,他们去年的相见并不是在清醒的状态,是,是你给他们下了药?”芙蓉一定是摆脱了他的手,侧身对着相反的方向,声音有些不畅:

“一点点啦,如果没有这么做,她一个傲娇到天上的公主,如何会如此热情地迎合,委身于一个其貌不扬,官职低到尘土里的小官吏?而那杜牧,再借他俩胆儿,也不会向一位高贵到骨子里,气场强大的女人伸手。本来吧,他们今生谁也不会搞明白,那晚的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如何会两情相悦,生米煮成熟饭。更不会知道,那男人竟是自己夫君的堂兄,那女人竟然是个真正的公主,哈哈。”梁叔的嘴唇一定是在哆嗦:

“你,你,你害了他们!”

“我如何害了他们?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交往有什么不好?当然了,这确实让这位庄淑公主心生去意,我这不想办法挽回嘛”

“你想怎么挽回?”这绝对是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话,不想芙蓉颇为不以为然,轻风细雨地回:

“我这就让杜牧去见她,在她登船之前,安排他们见一次面,让杜牧有机会亲自劝她回心转意,留下来!”

“她,她要是不回呢?”那芙蓉的声调忽然变了,像加了砒霜样的苦毒味十足:

“我本来是可以有一千种办法留住她的,只是,我也是个女人,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才想着来这么一出,让杜牧亲自去劝她,她若还是不听,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你,你要怎样?把她杀了?”

“杀倒不至于,但是让她乖乖听我的话,总是会吃点苦头的!哼!现在阳光正好,还是让我们的大诗人再睡会吧,船开前,我会让他前去。梁叔,你不要想着帮他们,我的主意已定,谁也不能违逆,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话说完,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甩袖径直走了。廷桓愣了,愣在这段对话里,他不小心走入了别人的故事,这故事里还有他的梦,他的人,走入这段时光,不会是偶然吧。忽然梁叔的声音响起:

“你都听到了吧?”这是在跟谁讲话?廷桓在等,没有人回答,只听那梁叔又说了一遍,这次直呼其名:

“你都听到了吧,腾王爷?”廷桓大惊:

“您能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