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了?啥时能回来?”
“这个我不晓得,也不是我该问的。等等呗,兴许午间能回来吃饭。”老队长看了阚二爷一眼,阚二爷也不搭话,进了屋子,双臂紧抱,实实在在地坐在凳子上。
桌子上的闹钟“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地走着,窗前常有人出出进进,就是不见李满仓的影子。
午休的铃声响过,阚二爷耐不住性子,拍着桌子噌地站起身:“他怎么还不回来!”
这一喊声吓得关门卫一激零,险些手里的饭盒落在地上:“这个时间,他八成是回不来了。二位不妨午后过来瞧瞧,或是有什么话,我可代为传达。”
“谢谢你,不用。打扰了。”老队长和阚二爷站起身刚要走,门开了,一戴眼镜的年轻人挡住了去路。“二位留步。”
关门卫转身冲着年青人:“何秘书,这位是李县长的哥哥。你知道李县长去哪儿了吗?”
“什么,你是李县长的哥哥?”年青人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老队长一眼,口气冷漠漠地说:“李县长去县委开会去了,啥时回来恐怕得些日子。”
“得些日子是几天?”阚二爷没好气地问。
“最短五、七八天,最长十天半月的。”年青人冷冰冰地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俩个人走出传达室,阚二爷说:“老队长,我总觉得不对味,一个年青的小秘书,见了顶头上司的哥哥不卑不恭、爱搭不理的,不觉得反常吗?我认为李满仓还在这楼里,他是故意在躲着我们。”
“你说的是这么个理。“老队长点头应着。
阚二爷分析得一点儿不假,此时,李满仓就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当老队长和阚二爷下了中巴车,李满仓透过窗玻璃看的真真切切,立马乌龟缩头,满腹狐疑地眯着眼睛盯着电话机。
果然,铃声响了,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接着停了又响,他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却觉得脖颈子飕飕发凉。隔壁的秘书莽撞地推门进来:“镇长,您这是”
“不速之客的电活不能接,懂吗?从现在起,无论谁找都说我不在。午间休息时,去传达室,把那俩个我讨厌的人无论如何打发了。”
秘书应着退了出去。他悄悄地拨通了电话,不长时间,从外面进来四名警察,把守在二楼的楼梯口。
“二弟,你说得对。都怪我事先想的不周,反而打草惊了蛇。”老队长悔过地捶了下自己的头。
“我闯上楼揪住他问问,为什么躲着我们不见!”阚二爷气愤地转过身,一把被老队长薅了回来:“事以至此,如何做都是于事无补的。我们回吧。”
午后,男女知青十个人穿着棉大衣挤在马车上满澄澄的赵喆在上课,卜素葵头缩在大衣里,坐在人群中一声不吭,这些日子她少言寡语,在为江海涛遭受囹圄之苦而自责。大家伙看在眼里都很痛心,在她面前哪个也不愿提及江海涛。
艾晓娟七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凸了起来,细心的人都会察觉到,虽然,她有意穿着肥大宽敞的衣服。她每天吃小灶,一个鸡蛋,三顿细粮。
凡是有好吃的,同学们都乐得给她吃,大家还庆幸这次抽调来得太及时了,理所当然把她排在第一号。冰天雪地的坐马车不合适,方华把她留在了家里。
还是在供销社闲置的库房里,亮着电灯,大队四个小队三、四十名知青相聚在一起,砖炉内烧着炭火,屋子里烟雾缭绕,说话声窸窣、叽叽喳喳个不停。
大队朱书记走进来,身后紧跟着皮笑肉不笑的张方才。一见到他,方华的心“咯噔”一颤,几十里山路,挨着他多大关系用得着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方华心中盘算着应付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