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关溪定睛看去,只见他右肩衣服破了个窟窿,里面渗出血迹。
土渐雷说道:“刚才我带兵巡逻,忽地一个蒙面人现身出来,二话不说便扔过来一个梭子镖,幸亏这人功夫不到家只是打在我肩上,他见没能杀了我而且我身边都是卫兵,立即远遁而去。”
说到这里土渐雷冷笑一声,说道:“我虽中他一镖不过他也好不哪去,我中镖后立刻拔了出来反掷出去,他虽逃走但手腕也受了伤。后来我便想起来今日你们也不在宫内,我担心他们要灭我们一家,所以立刻带人去了酒楼,幸好及时赶上。”
土渐风没觉什么,花关溪倒是心中颇有感触。她第一面见土渐雷便觉得此人体格壮硕必是有勇无谋之人,如今看来不仅勇武非常而且心思周密深谙兵法,果然人不可貌相。
土渐风好似看出她心思,说道:“我二哥在土家可是难得的人才,我父亲一直看好二哥想着重培养他接任土族族长,但二哥一直推辞不从。”
土渐雷听到他说话,怒道:“三子不要乱说话,我虽然力气大些会带点兵,但管理土族只靠这些是不行的,作为族长只能是像父亲和大哥一样德高望重的人,你现在还不懂,等你大些就明白了。”
土渐风被训了一顿心中微微不服,骑在马上不说话。
花关溪对土渐雷却是另眼相看,拱了拱手说道:“小女子谢过雷哥救命之恩,日后有事还请雷哥多多关照。”
她如此说是担心被他看出来土族真实目的,话先说在前头如果日后被发现也能留个情面。
土渐雷笑了笑,说道:“花姑娘客气了,我待人对人不对事,只要此人心术正人品好便可,花姑娘屡次救我三弟,这份恩情也是难以相报的。”
花关溪做贼心虚,心不觉突突直跳,客气了两句便就闭口不言。
几人半刻钟便回到宫院之中,直接来到土良书房。
土渐雷、土渐风和花关溪站立一旁,土良背手站在书桌前。
“啪”地一声,土良一掌拍在桌上,蹙眉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城中行凶!”
转身向土渐雷问道:“雷儿,你可派人追去?”
土渐雷说道:“孩儿已经派了两队人马追去了,但匪人此时应该已经出了城,城外道路平坦恐怕找起来要难些。”
“传我命令,即刻关闭城门许进不许出,挨家挨户排查嫌疑人等,他们既然知道风儿和花姑娘要去酒楼吃酒肯定城中必有内应。”土良说道。
“是。”土渐雷应道。
“你再在城外布些暗哨,一旦有生人接近速速禀报。”土良说道。
土渐雷抱拳接令。
土良转身看了看花关溪,语气缓和说道:“好在没有伤到花姑娘,否则我们哪还有何脸面再前往中原,日后花姑娘要是出去必定多带些人手跟着。”
花关溪行礼道:“多谢大太爷关心。”
土良面带愧色,说道:“今日让花姑娘受惊了,我们土族之前从未发生此种事情,还望姑娘不要多想,我保证姑娘以后不会有危险。”
花关溪微微颔首,说道:“西北民风淳朴我是知道的,偶尔有些匪人也是再所难免。”
土良点了点头,向土渐雷说道:“雷儿,你觉得他们受何人指使,有什么目的?”
土渐雷皱眉想了想,说道:“他们欲杀我和渐风肯定是冲着土族来的,看他们衣着打扮像是西北之人,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你但说无妨。”土良说道。
“恐怕此事是内乱,有人不满我们掌权西北打算取而代之。”土渐雷说道。
土良沉默半晌,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代你爷爷主事有一段时间了,自问无愧于心,可是……可是怎么还有人如此……”
土渐风见父亲神伤,开口说道:“爹,那定是些顽民或是之前你打压过的路匪,算不得数的。”
土渐雷也附和道:“就是,前年父亲你整治路匪可是断了许多人财路,他们怨恨于你也是再所难免。”
土良又是叹了口气,说道:“先不说这些了,风儿,你带着花姑娘去医馆好好处理下伤吧。”
他抬头看着土渐雷说道:“雷儿你去请你二叔三叔等人到黄鳞殿,这事总要告诉你爷爷一声让他老人家评断一下。”
土良说完便出了门向老族长住处走去,而土渐雷则去请其他人等,土渐风和花关溪一同向医馆走去。
前去路上花关溪一直眉头紧蹙,土渐风见她如此心情也是低落,开口说道:“花姑娘你莫要在意,日后城中守卫必定甚严,不会再有此类事情的。”
花关溪依旧眉目不展缓缓走着,说道:“我说句话你莫要不高兴,我总觉得褐灰山要有事情发生。”
土渐风听她一说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抬头看向高耸入云的褐灰山,只见一团云气遮住了山顶,看不清高山真实的样貌。
二人不多时便到了医馆,一个半百老者将二人刚才的包扎拆了开来,然后细细上了上了药又用洁布小心包上。
土渐风活动了一下左臂,觉得伤处虽然麻痒但已不疼痛。
他生在西北,偶尔受些伤早已习惯。
一旁花关溪更是不在意,一边看着老者为自己包扎一边想着刚才吃的马鸟肉实在是好吃,心中后悔没有多吃点。
土渐风当然不知道她心思,见她心不在焉以为是打斗一场身子疲累,于是说道:“花姑娘,我们既已包扎完,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花关溪点了点头,无精打采跟着他出了门,她本以为土渐风要带她再吃一顿,没想到他不提这事,既然他不提花关溪也不好直说。
而此时土渐风在想,刚才打斗一场她必定累了,回去要记得提醒蓉姐晚上吃饭不要叫她,以免打扰她休息。
由此可见互相不了解的两个人硬要相处是多么的累。
花关溪慢慢走着,期盼他看出点什么改变一下主意。
土渐风见她步履缓慢,以为她累得走不动路,心中暗暗想到,看来还得提醒蓉姐明日早饭也不要叫她了。
两人走了半晌抬眼一看,竟然到了黄鳞殿外。
他们自医馆去土渐蓉院落需要经过这里。
只听殿中传来“咚咚”手杖戳地的声音,接着一个苍老带着怒气的声音说道:“还有章儿你,你负责今日宫中防卫,他们二人出宫怎么就没派人跟着?”
“孙儿知错,是我一时疏忽。”一个年轻男子声音说道。
花关溪大致猜到怎么回事,定是老族长把他们都训了一顿,此时正在训土渐章。
听到殿中话语土渐风心中一阵愧疚,他出宫之时土渐章曾派两人跟着,但他想跟花关溪独自相处便就赶走了。
他虽与他关系疏冷,看他不顺眼还对他有所怀疑,但牵连他被老族长骂总是不好。
殿中老族长接着说道:“章儿这事你责任最大,罚你去山上背两日石头。”
他声音一顿,接着说道:“现在就去!”
“是!”土渐章答道,接着便是哒哒的脚步声。
花关溪听着这脚步声觉得有些熟悉。
土渐章寒着脸快步走了出来,见土渐风和花关溪站在门外看也不看他们,目不斜视地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土渐风伸手拉住他手腕,说道:“抱歉连累了你。”
土渐章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说道:“知道抱歉以后就少给我惹事。”
说完快步而去。
土渐风看着他背影哼了一声,嘟囔道:“牛气什么。”
他正心中赌气,忽觉一只柔软小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心突地猛跳一下,差点自嗓子跳了出来,身子顿时一阵酥麻。
“那个……花……花姑娘……”土渐风红着脸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
花关溪握着他的手轻轻放到鼻前嗅了嗅,皱眉不语。
土渐风干咳两声问道:“花姑娘怎么了?”
“你闻闻你手上有什么味道。”花关溪说道。
土渐风闻了闻,嘿嘿一笑说道:“有花姑娘你手上的清香。”
花关溪一瞪眼。
土渐风低头全神贯注地闻了闻,说道:“有血腥气还有药味。”
花关溪面色严肃说道:“你我包扎后都洁过手,按理说不该有血腥气。”
土渐风不知道这有什么重要的,不在乎说道:“就是点血腥气没什么大不了,花姑娘要是见不惯我一会再洗洗便是,我素闻中原女子十分好洁,如今看来确实……”
“你刚才握土渐章手腕之时我见他咬牙皱眉,像是很痛一般。”花关溪打断他的话说道。
土渐风脸色一白,愣了半晌说道:“我握他手腕之时也觉得包裹较厚,看来……看来他手腕受了伤。”
花关溪寒声说道:“你二哥回了一镖伤了匪人手腕。”